办公室门被一群穿黑西装的人暴力推开。
方炯然正在看剧本,他把剧本拍在桌子上,“你们什么人,滚出去!”
黑西装们置若未闻,自动分列两侧让开门口,同样一身黑衣的卓江寒从门外进来,坐到方炯然对面的椅子中,从口袋中掏出根烟,旁边的人立刻递上火。
跟缺氧窒息似的,他说话前先狠狠抽上几口烟,抽完烟才冷漠的睨着方炯然。
大概瘦了许多,卓江寒的衣服穿在身上松垮垮的,他眼底几丝幽深的红,盯着方炯然的眼神中透着细微光点,看起来不像进退有度气势尊贵的总裁,更像是被逼到绝境孤注一掷的赌徒。
他吐出个烟圈,慢条斯理的问道:“周函知在哪里。”
方炯然听到他沙哑破碎的声音忍不住挑挑眉,这一看就是被周函知甩了的惨样,看的他四分愉悦三分鄙视还有一分没来由的同情。
看来周函知说的没错,他俩确实分了。
“不知道。”
他当然不可能把周函知的去处交代给卓江寒。
“不知道?”卓江寒嘴角浮出抹冷笑,他端坐在方炯然对面,阳光恰好从窗户洒在他脸上,没留下半分温度,“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给周函知的银行卡转入30万?”
“他……他的片酬,我打给他有什么问题,不打给他,难不成打给你?”方炯然双臂环胸,不甘示弱的怼回去,“你跑我这来问他在哪,有没有搞错,都分手了,他不想见你,你还死缠烂打的,要点脸行吗?”
方炯然以为卓江寒会暴跳如雷,他都做好准备和他唇枪舌战一番了,哪知道卓江寒跟听不懂他的话似的盯他盯了半天。
好一会卓江寒才露出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温柔笑意,“他说……我们分手了?”
方炯然警惕的瞪着他,“单方面分手也是分手。”
“呵,分手。”卓江寒捂着脸重复。
那语气跟结婚典礼上说“我愿意”时一样喜悦,让方炯然怀疑周函知是不是把人刺激大了,搞出神经病来。
“喂,你听见没有,都分手了,就别死缠烂打了……”
还没等他说完,卓江寒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他认认真真说了俩字,“谢谢。”
“谢,谢我什么?”方炯然结结巴巴。
卓江寒走的和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他已经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了眼方炯然,“谢你那三十万。”
神经病。
方炯然腹诽。
出门后卓江寒抬头望向天空,连绵几日的秋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久违的太阳终于肯露出点希望,他不必再靠酒和烟生存。
“让港口搜救的人撤了吧;盯住方炯然,他见了谁说了什么话去了哪里详详细细的报上来。”
“是,老板。”
方炯然寻思会,找到手机上那个国际电话回拨过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来,一声电子女音“gameover”先响起,周函知的声音才从电话中传出,“我的boss没了!方炯然你什么事,快说,别耽误我事。”
命都要没了还管boss,“你和卓江寒分手,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是不是在国外躲他?”
周函知本来正面朝大海打boss,方炯然一个电话进来他的战功就没了,“我在泰国,怎么了?”
“刚才卓江寒来了,问我为什么给你打30万?一副被人甩了的倒霉样子,你分手就分手,可别搞出什么矛盾来,我看卓江寒那样不像是会轻易罢休的。”
“你告诉他我在哪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肯定不会啊,我凭什么告诉他。”
周函知笑了声,“那没事,你不用管他,该干嘛干嘛就行。”
周函知没心情再玩游戏,他看着窗外的大海,难得有些恍惚。
不是没想过卓江寒会找到他,但这么快也确实出乎意料,他低估了卓江寒的能力,只觉得告诉方炯然应该没事儿。
如果卓江寒相信他死了,那不该这么快找到方炯然,除非,卓江寒从一开始就觉得他没死,一直在找他。
那找到泰国这里,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方炯然不情愿的挂了电话,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狠狠一跺脚拉开办公室的门和梁钦撞到一起。
“方总,您这是要去哪?”
方炯然急着走,拍拍他肩,“我出趟国,你好好研究剧本。”
“出……出国?”
梁钦望着方炯然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想能让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在意上心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方炯然前脚买了去泰国的机票,卓江寒在去关押胡葭的小别墅路上接到电话,立马掉头跟到机场。
上飞机前,他拿到近几日的泰国航班乘客名单,周函知的名字被特别标记出来。
一个星期前,周函知就已经飞到泰国了。
卓江寒把厚厚一摞乘客名单握在手里捏成团废纸紧紧攒着,妄想把某个人的自由攒在手中。
方炯然到泰国的事也是先斩后奏,下飞机才跟周函知说自己就在泰国,让人马上滚过来见面。
周函知想他是真把方炯然给惹毛了,作为这个世界里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周函知觉得是应该好好跟方炯然道个歉。
他把自己店的位置发给了方炯然。
一个小时后方炯然气鼓鼓的推开按摩店大门,“周函知呢,让他出来见我。”
“他不在,您找他有事吗?”
朱莉正踩着凳子挂一副装饰画,她的高开叉旗袍在方炯然眼皮子上飘来荡去,方炯然哼了句,“周函知还挺会享受,他约我来见面,自己跑哪去了。”
“说是一会过来。要不您做个按摩等等他?”
朱莉从凳子上下来,撩了下头发,明明语气柔的比云朵还软,音调却带着点低沉暗哑。
“你谁啊?跟他什么关系?”方炯然环顾一圈按摩店,想不通周函知把他约到这儿的目的,总不见得是让他来做个马杀鸡休息放松?
朱莉又对他笑,这次笑的比上次还要软,“我是——”
她这声“我是”还没是出来,门又被粗暴推开,一个带着黑墨镜穿着一身黑的高大男人走进来。
按摩店的大厅宽敞明亮,一眼扫过有几个人都收归眼底。
朱莉迎上这带着强烈压迫感的男人,“您好,先生,做按摩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甚至目光都没有在美艳的她身上停留半分,他转向方炯然,沉声问:“周函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