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的穆沐悻悻收回目光，看着检讨书三个字头疼，她没有经验，不知如何下笔。
不行了，脚要麻了。
她跺了跺脚，看着无人的办公室，穆沐想搬个凳子过来坐，反正也没人看见。
刚一有动作，旁边就响起闲散的提醒，“我劝你好好站着！”
话音刚落身后就有脚步声靠近，
穆沐心吊到了嗓子眼，立马佯装认真的写，即使没在写，笔也是动来动去，有模有样。
身后，去而复返的刘老黑看到两个学生乖乖地和平相处，还没有偷懒懈怠，终于放心地走了。
眼风瞄到人走了，耳朵还竖起来，生怕他再回来。
这刘老黑不止人黑，心更黑。
竟然玩阴的。
穆沐松了一口气，叹息一声。
凌珥倒是没多大反应，人一走他就向后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手脚撑开，大喇喇地坐，置物柜被他占了大巴车上半的位置。
穆沐只能挤个小角落，勉强能垫个位置落手。
他垂眼写了两三行，左手拎着糖棒，狠狠地嘬了一口，在空荡荡的办公桌响亮又突兀。
“真好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棒棒糖这么好吃呢！”
穆沐冥思苦想的思路被打断，顿了顿，继续写，没理会他。
他往椅背一靠，咬着棒棒糖，口齿囫囵，“看着棒棒糖的面子上，告诉你一声，老黑中午要回去炒菜，至少得半个小时才会回来。”
他回不回来跟我能不能写检讨有什么关系？穆沐脑回路一时搭不上线，她只想好好地完成她的两千字。
又等了片刻看穆沐没动，那双脚倒是互来换去，他闲懒地说，“你爱站着就站着吧！”
语毕又开始刷刷写，姿态漫不经心。
站着实在累，反正有人带头，被罚也有伴，于是拉了张就近的凳子坐下，踟躇了下，问：“你怎么知道刘老师至少得半个小时才会回来？”
凌珥边写边答，眼帘都不抬一下，声线散懒，“听说他最近添了个儿子，不得回家侍候老婆孩子啊。”
穆沐点点头，了然。
“再说。”他又道，“从开学他就是一只纯纯的熊猫……”
“熊猫？”穆沐看向他，不解。
许是穆沐的目光太过赤诚，他停下笔，闲闲掠来一眼，“啧”一声，又收回目光，片刻后才悠悠道：“看他那黑眼圈跟熊猫眼似的，不得睡个午觉！”
穆沐醍醐灌顶。
小看他了，竟然观察得如此细微入至，穆沐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又写了片刻，穆沐从未有过的卡壳，思路文笔枯竭。
偷看了眼旁边，她偷偷惊呼，这厮竟然一声不响地写了半张a4纸。
人不可貌相啊！
“能给我鉴赏下吗？”穆沐轻声问，
凌珥闻言一顿，侧瞥她，挑眉意外，“不会写？”
穆沐点点头。是不太会。
他两手一松，靠在椅子上，不相信的语气，“你不是实验学校转过来的吗？检讨书都不会写？”
穆沐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实验学校转过来的？”
她这次来去匆忙，到教室的时候又是体育课，教室里根本没有几个人，班主任只是简单介绍了名字，其他的没提。
他是怎么知道的？
凌珥被问得一噎，片刻后继续漫不经心的嚼着棒棒糖，寂静的办公室里净是“咯咯”声响。
“能进一中的非富即贵。”他说着上下审视了一眼穆沐，“不是我打击你……”
他语气里没有鄙视和不屑，只是陈述一件事实。但还是让人不太舒服。
穆沐：“……”
只是看一眼怎么写而已，扯得会不会太远了，穆沐恬静的脸上不动声色的腹诽着。
“看你乖乖牌的形象就不像大富大贵的千金大小姐。”他说。
真是褒贬齐来，叫人发飙不起来。
但他确实说的不错，穆沐也没有辩驳的理由。
他说了这么长一段，总结最后的陈词，“所以你只能是实验中学那边转过来的。”
句句在理，逻辑清晰，穆沐没有怀疑的理由。
她用笔塔蹭了蹭额角，道：“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当个警察什么的，天赋不错。”
凌珥微顿，嗤笑一声，眄她，“那苦差事，我可不干。”
那可就是浪费人才了，穆沐如是想着。
她很好奇像他这样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人，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也还是会有些务实的梦想，还是神绪跳脱，做一些不着边际的大话梦。
但彼此不算很熟，穆沐也没那个胆问。再说，即使问了，以他的性格，不答十之八九。到时自己不是很糗！
那双骨碌眼滴溜溜地转，看得凌珥不爽。
“有话就说！”
穆沐眼角瞥他一眼，不确定道：“我问了你会答吗？”
“先说。”凌珥言简意赅，要是平时，他可没这闲心问，更没闲心听。
穆沐踟蹰片刻，问：“你毕业后想做什么？或者你的梦想是什么？”
凌珥哼笑一声，不答反问：“你猜！”
穆沐：“……”你的梦想我怎么知道，
看你抽屉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杂杂志和估计也不是什么积极的梦想吧！
“你当我跟你一样是小学生呢！天真——”他讽道。
穆沐瘪瘪嘴，她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问也白问，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拢拉着眼帘，嘟囔着抗议，“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