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一愣，猛的起身，想起陆湛和她还在冷战，她和陆湛也在冷战。
她就坐了下去。
“还有多久到？”
清风扫了眼离她不远处的主子，只见陆湛比了一根手指头，“一炷香到。”
顾暖沉默片刻，淡笑道：“行，你也坐下一起吃。一炷香内咱们就离开。”
清风：。。。。主子你自求多福，我也帮不了你。
陆湛望着他马上就要和夫人一起甜蜜用膳，却把他和夫人隔开的门，沉默了片刻。
陆行云一脸无辜道：“来都来了，主子，要不咱去夫人隔壁吃？”
“还能走上夫人踩过的楼梯，和夫人品尝同一个厨子做的菜。四舍五入，也算是和夫人一痛用膳了。”
“也不枉费主子你一下朝就赶回来的用心良苦。”
陆行云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主子最近变得怪的很，上朝第一天只差被人指着鼻子骂陆老狗，都还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陆行云第一次这么有眼色，没一会就把顾暖隔壁的包房定了下来，还定了和顾暖同样的菜色。
同时还加钱，要和隔壁房间同一锅炒出来的菜色。
要不是他给的太多了，掌柜的只怕当场把他当成变态给轰了出去。
顶着掌柜和小二看他有病的复杂眼神，陆行云回去给陆湛邀功。
陆湛听完，嘴角微微抽动，风评被害。
中午夫妇两人在天香楼，用了一餐食不知味的午膳之后。
陆湛先行回府，顺便把他的院子修改了一番。
往日院子里主卧前的几丛美人竹，被连根拔起，变成了一座赏月极简风竹亭。
“这可是范叔特意从陈国带回来的竹子品种。”陆行云认命的当着苦力，跟府内护卫头领曲高讲。
“主子开心就好。”曲高乐呵呵的回答道。
陆行云白了一眼曲高，他这是在寻找赞同吗？
不是，他是在抱怨，他一个暗卫基本变成了明卫不说，还得苦哈哈的过来拔竹子。
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陆行云撇嘴：“我说你好歹是护卫头领，这憨厚老实的模样，我真担心有一天你连陆府的大门都守不住。”
曲高白了一眼陆行云：“先管好你自己，我去那边。”
一个在陆府圈子里都传遍，隔三差五就要被主子罚的人。
陆湛等了许久还未回复的顾暖，此时正在珍宝阁的后院凉亭坐着。
清风明辛，春花站在她的身后。
亭子里的石桌上摆了近三年来珍宝阁的账本，有异常的地方她全部圈出来了。
珍宝阁掌柜方知行站在石桌前，憨厚的脸上时圆滑的笑容：“小姐，夫人前些日子说把珍宝阁一起加入小姐的嫁妆里面。小人等小姐露面指点接收珍宝阁。没想到小姐今日直接来了后院。小人。”
“没做好准备是吗？想着该如何糊弄我们母女？”
顾暖冷冷一瞥，那锐利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让方知行有些胆怯。
但随即又放下心来，若是顾四小姐在这里还真不好糊弄。
但面前的是顾三小姐！
就算顾三嫁给了陆首辅又如何，依旧改变不了她内在又蠢又好哄是草包。
方知行憨厚的脸上一脸的愁苦，他叹了口气：“小姐，小人怎么敢糊弄你们母女呢。实在是珍宝阁被对面的奇宝阁打的扛不住了。小人从大小姐时候就跟着伏家了。”
“现在到了小小姐这一辈，看着珍宝阁要撑不下了。小人心里又苦又愁的。前前后后往里面贴了不少银两。”
方知行边说等顾暖说话，他好继续往下接。
总不成让他唱独角戏。
顾暖静静的等着方知行继续演，这两天她早出晚归的，也不是在外面白转的。
方知行的处事风格，是什么样的人，她让清风明辛暗中打听了不少，做好了准备才来的。
上辈子到最后，她娘亲手里京都的摊子最先崩，京都外很少去的铺子却是好好的。
京都繁华迷人眼，真心难得更易变。
“呜呜呜，小小姐你竟这样看待小人。”方知行低头捂眼假哭，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珍宝阁的银两，更是心痛。
他的钱！
春花是从小就到伏家的，又跟着顾暖没受什么委屈。
她这小暴脾气一下几控制不住了。
她挽了两只袖子，“别演了。谁不知道你孙子是奇宝阁大掌柜的关门弟子。长的那木头木脑跟你一样。倒不知道你内里是个这种奸人。”
要不是顾及着老夫人，她早上前叭叭给他来两下子。
顾暖浅笑：“春花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人证物证俱在。方掌柜这两年从珍宝阁抽走了十万辆银子的亏空。”
“念着旧情才想着回家饿方掌柜私下解决，既如此，方掌柜拿我当傻子。那只能报官了。”
“清风。”
顾暖唤了一声。
“是。”清风应了一声，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见顾暖动真格的，方知行脸上的圆滑瞬间消失，反而添了几分狠戾。
“我要见大小姐，小人跟着大小姐几十年，兢兢业业，小小姐无权处置我。”
“无权处置你。”顾暖语气微冷，“娘亲把珍宝阁带你一起打包给我了。”
“方叔你似乎忘记自己怎么来伏家的。”
方知行一愣，做了太多年掌柜，他确实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奴籍。
炎国主家有卖身契即可处置犯错的奴仆的权利，甚至不用报官。
他脸色微变，这么多年在四小姐的管辖下，他顺风顺水的跟着四小姐，两年就赚到了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甚至就连这次三小姐成婚，无暇顾及他时，他去大小姐那里求到卖身契。
就离开京都的，谁知道前些日子四小姐又找到他了。
还威胁他，让两人干一笔大的。从此就算他不在珍宝阁了，他的孙子在奇宝阁也能一直顺风顺水，坐上掌柜的位置。
方知行纠结半天，终是选择保全孙子。
“小小姐，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的孙子，其他的我一力承担。”方知行泄气般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