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平洲走后,再未来过楚府。
听说今日宸王进城,想必不日便要举行登基大典,城中百废待兴,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一场婚礼一团糟,婚礼提前,立冬正是我回门的日子。
据说赵子勋刚醒,就命人送来回门礼节,他身负重伤还对这些繁文缛节如此看重,令整个楚府都十分动容,他还传话,待身子稍好些,会亲自来接我回府。
十月初十,天道吉日,宸王登基,改年号靖安,今岁,靖安元年。
告祀天地,群臣跪拜三呼“万岁。”
礼毕,从诣太庙,奉上册宝。
礼鞭,祝词,奏乐,鸣钟。
赵熙宸身着绣龙冕袍,天质自然散发着王者之气,他长眉微挑,目光坚定的走向大庆殿。霸气转身时已是君临天下,驾驭群臣之新皇。
九五之尊端坐龙椅之上,身侧的内侍奉上玉玺,文武百官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奉天殿,上表称贺。
新皇颁布诏令:“尊父皇为太上皇,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山呼:“陛下仁德,泽披苍生。”
大庆殿上,百官位于内道两侧,丞相御史等官员缺席,平洲站在首位,对面空了一个位置。
“吾皇仁爱,不知如何处置前太子及其党羽。”一八旬老者出言询问。
赵熙宸俯视百官:“宋太师勿急,先论功授封,赏罚之事,容后再议。”又望了身侧的内侍一眼。
内侍立即上前召宣道:“宣,建安侯觐见。”
高太尉闻言频擦虚汗。
梨木镶金半榻椅上,病娇的赵子勋被四个内侍抬进大殿,众人注视他被安置在凌平洲对面坐下,赵子勋作揖:“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赵熙宸见他伤重满是担忧。
内侍宣诏:“凌平洲听宣,上将军凌平洲开国有功,封正一品少保,原凌少保封为凌太保,月俸加倍,悉数赏赐议后宣册,任何要求尽数可提。”
“谢陛下隆恩。”
“赵子勋听宣,建安侯赵子勋,护国有功,晋爵瑾王,即日起建造瑾王府,朝中官职再议,任何要求尽数可提。”
“谢陛下隆恩,建造王府之事,还请官家收回成命,这些银两可为修缮城墙,犒赏三军尽一份薄力。”
“好。”赵熙宸甚是欣慰。
“禄恩伯赵阚听宣,你忠心护主,晋爵恩禄侯。”
“臣赵阚叩谢陛下隆恩。”赵阚四十来岁肥头大耳,一脸窃喜,不管是禄恩还是恩禄,总算是给自己进了侯爵。
“工部尚书邱迪,户部尚书秦阶,忠心卫国,分别进封正二品知枢密院事,正二品同知枢密院事,刑部侍郎楚弘逸,进封从二品刑部尚书。”
“叩谢陛下隆恩。”几人纷纷跪拜。
“……”
“枢密副承旨公良侍儒听宣,进封从五品枢密都承旨。”
说是论功授封实则许多大臣都受到了进封,根据封位再议赏赐,一下子抓牢了大数朝臣的心。
硕婉长公主敬为大长公主,舞阳公主敬为长公主,凌平洲身边的几个将领都提拔为将军,授封仪式足足举办了几个时辰,斜阳映进大殿。
赵熙宸望向凌平洲:“凌爱卿,今日授封至此,不知是否有不妥之处。”
“陛下恩德,并无不妥。”
“如此朕可心安,凌爱卿开国之功,再多赏赐都难以为表,朕愿奉上虎符,令天下兵马为少保所用,当下凌家军驻扎皇城,该当犒赏厚待,少保在城中可暂住太子府,朕再另给少保修葺府邸。”
“虎符理应留在官家手中,臣不敢擅权,暂住太子府已是皇恩浩荡,修葺府邸亦是不必,不过臣确有一事要请求官家。”
“爱卿请讲。”
“臣请官家为臣赐婚。”
“这是理所应当,少保与朕同岁,朕也有充裕后宫之意,更是想与凌家交百世之好,当然,这天下女子还请少保先选。”赵熙宸态度十分谦和,提起婚事倒是正和他意,又拿自己做比较,拉近君臣关系促进姻亲关系,这话里话外意思再明显不过。
“臣想求娶楚大人之女,楚茵茵。”平洲作揖。
楚弘逸面色铁青。
赵子勋脸色煞白,气的手指发颤,顿时肃静的大殿上一片哗然。
“这。”赵熙宸望向众人,顿时想起了这楚茵茵是何人,颇为惋惜道:“此事,怕是不妥。”再看凌平洲似是不悦,又补充道:“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先退朝罢。”
匆匆退朝,又许百官休沐三日,三日后再论功赏册。
建安侯府新换了牌匾,瑾王府,短短三个字整个王府气质全然不同了。
王府中早撤下大红喜绸,换上了一片白色,赵欢虽已出殡,但赵欢之死令赵子勋无法释怀。他半躺在床榻上,气色郁结,一直未去接楚茵茵回府,也是不知如何面对。
御医见赵子勋生出颓废之色也不知如何宽慰,只每日侍奉汤药,盼他能早日康复。
凌平洲站在仙尘楼前,满院跪了一众男宠,光密院房屋几十所,不谈后妃起居,可以想见整个太子府奢华之无度,平洲令人将太子府男女姬妾统统带走,总算是清净了许些。
逐雾惊讶不已:“这太子和太子妃各自玩各的啊?”
“你说什么呢?”妍霜嫌弃的望向逐雾。
“那这些男的是怎么回事。”
“我问过了,都是太子的。”斩风突然搭话。
“啊!”众人再次惊讶不已。
逐雾哆嗦着身子:“还好我不住京城,像我这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多半都是命途多舛的,回去定要再好好卜算一卦。”见无人理会他,又对平洲道:“少保,我给你也算了一卦,你是火遇贪狼照命宫,你有桃花煞。”
“少,少保,你真的在大殿上请官家赐婚啊!”妍霜听闻桃花煞,吞吞吐吐的问。
逐雾望向妍霜:“我看这事儿,连官家也不可做主。”
“官家不可做主,我便自己做主,我娶她,再无人可阻。”平洲眼眸坚定而深沉。
“她乃瑾王之妻,你此举不妥,且不说瑾王权势滔天,即便他是普通人,你要夺他人之妻,岂是大丈夫所为,这都不像你了。”妍霜苦劝。
“……”
逐雾附和:“我听闻瑾王对这楚茵茵甚是深情,他既能从‘公子第一人’的顾重禹手中夺爱,必然也不会轻易让给你,左右,不过一个女子,你何苦要为她毁了这一身荣耀,甚至拼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