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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秋江(二)(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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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银曲膝跪坐在一处无灯的偏室内。

    因见江凌有照拂的意思,加之张铎并没有明令,内禁军到底无人敢对她过于无礼。

    席银将脚缩在裙裾内,靠着博古架休憩,她一夜未合眼了,此时没什么口腹之欲,周身只受乏意束缚,闭眼没多久,就睡迷了神。

    不再因为一顿美味的饱饭而活着,似乎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人生的疲倦。

    席银很难得有了一场梦境。

    梦里并没有什么实在的场景,只有某些虚像,像是她在江上看到的崖棺,笼在荣木花的阵中。

    席银过去是个很少做梦的人,但在她身边生活着的男子,岑照也好,张铎也罢,都是夜中多梦难安的人,她时常会被他们梦中的惊厥给吵醒,举灯去看的时候,他们却又都闭着眼睛,不肯出声。

    席银记得很久以前,岑照曾跟她说过,“多梦之人,必受过大罪,阿银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所以才不会做梦。”但她如今逐渐明白过来,这个世上的欺骗,凌(和)虐,侵害,好像并不会因为女人的无知而消失。

    于是,她没有试图从这个多少有些阴森的梦里醒来,任由它的氛围流窜四肢百骸,直到她终于被真实的饿意袭醒,睁开眼睛没有闻到饭香,但却嗅到了一阵熟悉的沉水香气。

    张铎将将甩没火折子,火焰熏着他的侧脸,他用袖拢着灯盏,一回头,将好对上了席银的目光。

    “我想吃肉。”

    陡然听到这么直截了当的一句话,张铎不觉一窒,随即摇头笑了笑。

    “囚徒的饮食只有青菜白粥。”

    “那我也想吃肉。”

    张铎没有驳她,平声道:“你有什么意外之意吗?”

    席银一愣,顿时不敢再去接这个话了。

    “我……就是饿了而已。”

    话一出口,她又“啧”了一声,有了他刚才那一句言外之意打底,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她索性捂着脸把头埋了下去,谁知又被人掰了起来。

    “你要吃什么肉。”

    她哪里还敢吃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张铎稳住她的脖子道:“朕认真问你的。”

    “牛肉……烤的牛肉。”

    “宋怀玉。”

    门前侍立的宋怀玉忙应道:“老奴在。”

    张铎冲着席银扬了扬下巴道:“烤牛肉。”

    说完,他伸手挽了挽席银的耳发,“你今日想吃什么,朕都让你吃。”

    席银抿了抿唇,抬头望着张铎。

    “你是不是……要杀我啊。”

    张铎不置可否,只道:“怕吗?”

    席银摇了摇头,“人我都放了,怕也没用了吧。但是我想知道,我……做对了吗?”

    张铎盘膝在她身边坐下来,应了一个字,“对。”

    “那就好。”

    她说完红了脸,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

    “我也可以救人了。”

    张铎侧头看向席银,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但其实你也可以杀了赵谦。”

    席银也抬手捏住了张铎的耳朵。“我连雪龙沙都杀不死,杀什么赵将军啊还有……那样的话你多难过啊。我之前都说了,你不要怕,我会帮你的。”

    她说完红了耳根,低头道:“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张铎任凭她捏着自己的耳朵,他太贪恋这一点点脆弱的庇护。

    它并不是能够外化于形的强力,相反,它柔韧而克制,多一分便会刺激到他多少有些偏激的处世之道,少有一分,又无法令他感受到它的温暖。

    “不要捏我的耳朵。”

    “我就捏一晚。”

    就不该惯她这样,张铎正想说话。

    “张退寒……”

    她忽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特别怕死,哪种死法,最不疼啊。”

    哪种死发都不会痛,痛是留给活人的报应。

    就好比死了之后,所有的创口都会闭合,不会再疼,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带着满身的疮痍在寒夜中辗转。但张铎此时并不想对她说这些。他伸手把那一具柔软的身子搂入怀中,席银却还是不肯松开捏在他耳朵上的手。他也没说什么,偏着脖子迁就她的动作。

    门外宋怀玉禀道:“陛下,牛肉送来了。”

    张铎看向席银,“你还吃吗?”

    席银摇了摇头,“不吃了,我想……”

    她说到这里,脸刷地红了。

    “我想要……可以…吗。”

    中间那个词她含糊地晃了过去,但张铎还是听清了。肉糜这些血腥之物,果然易于激发本欲,她羞红的脸像一朵生机勃然的艳花。

    然而席银心里却是慌的。

    张铎长时的沉默,令她的**显得有那么些卑微。

    若是在平常,她根本不敢直说这样的话,如今是觉得,张铎不会跟自己一个半死的人计较,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然而,她又觉得有些可惜,她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才会贪图他的身子,才会从身子里流出坦诚而不羞耻的液体,才不会因为凌/虐和侮辱而被迫滋生**。可是,她明白得好像有些晚了。

    想着,她慢慢松开了捏在张铎耳朵上的手,往后缩去。

    “别动。”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

    “我没说不可以。”

    他说完,反身屈膝跪地,托着席银的腰轻轻地把她放在莞席上,脱去她的大袖,又解开她的蝉衣,最后把她的抱腹也脱掉了。张铎捏住席银的r,就这么一下,便引起了席银身上的一阵颤抖,她喉咙失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相比于她的惶恐,张铎则依旧沉默。

    席银口中牵出了粘腻的银丝,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前几次为什么不这么……”

    “我不喜欢这种事,所以不会。”

    “那为什么……”

    “识得字,也认得图。”

    **

    席银感受到了一次无边无际的情浪,让从前在乐律里中被人摸抓,在廷尉狱中被人淫谈时感受到的所谓“滋味”,全部化成了虚妄。她其间又是哭,又是笑,又是胡乱地抓扯,又是腿脚乱蹬,全然不顾忌,她身上的那个人是皇帝。

    后来疲倦,饥饿,还有恐惧,令她在浪平之后混沌了意识。而张铎坐在她身边,低头吹灭了案上的灯。

    “你又哭又笑的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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