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尴尬，卫云初忽略了无策爱意的眼神。
她将目光转向平儿，让平儿去了藏书阁外面。
等确定平儿守在外面之后，卫云初压低了声音，问无策：“你知道有什么神木，在夜里会有一部分枝干发光吗？”
卫云初勉强翻阅了两本古籍，根本没有在古籍中看到一棵能有半截枝干发光的神木，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无策了。
只可惜，无策迟疑地摇了摇头，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这种神木闻所未闻，若是在夜里通体发光的神木，倒是有好几种。”
“这样啊……”卫云初失落道。
无策温和一笑，道：“一棵树而已，不必费心，若是你喜欢夜里发光的树，我为你寻来便是。”
卫云初摆摆手，讪笑着拒绝：“不必了。”
见卫云初对神木没了兴趣，无策找了一个话头：“不知道慕雪姑娘在魔宫，可还住得习惯？”
“还好吧，多谢关心。”卫云初礼貌地回应道。
无策不自觉地朝她靠近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爱慕：“昨日，我在宴席上看到你，还真是意外。我明明听闻，你和苏景衍已经成亲，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魔宫？”
不待卫云初回答，无策又继续说道：“若是你无法接受尊主，我可以带你离开。慕雪姑娘，请你相信我。”
卫云初顶着慕雪的这张脸，听着无策充满爱意的语气，只觉无感。
恰逢门外的平儿传来一声咳嗽，卫云初立马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无策：“无策长老，你绝望吧！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爱的是池厌离。”
无策面色从失落转为不可置信，语气里满是伤痛：“慕雪姑娘，你何必如此无情？既然你有过苏景衍，又有了尊主，为何不能和我相处试试？”
“别说了。”卫云初不敢再听。
她害怕无策再说下去，会说出一妻多夫这种话。其实，这还蛮……诱惑的。
“为何打断他？你不想再听听，他为了慕雪，还愿意做出什么事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池厌离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走向二人。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
“继续说啊，无策。”嗓音清润，笑容无害。
无策却是立马绷紧了背脊，双手抱拳，微微低着头，朝池厌离施了一礼：“尊主。”
“嗯。”池厌离微眯着狭长的双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又越过他，朝卫云初走去。
在听见平儿咳嗽声时，卫云初就知道池厌离来了。
此刻，她更是想和无策撇清关系。
卫云初上前一步，主动拉住了池厌离宽大的衣袖：“你都听到了，我没有想离开，更是在劝诫无策长老，让他对慕雪收了心思。”
池厌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顺手拉住她温热的柔荑。
在卫云初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无策却是换了一套说辞。
“尊主，属下所为，都是为了试探夫人对尊主的真心而已。属下心中，对夫人绝无半点旖旎的念头。”无策依旧抱拳施礼，面色自如，语气真挚。
无策到底比卫云初多活了一千年。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更为镇定，更为可信。
卫云初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果然是只老狐狸，幸好她一开始就没有相信无策的话。这魔界的魔头，真是一个比一个卑鄙、狡诈。
池厌离修长的手指，在卫云初的手心轻轻划了一圈，又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着无策。
“你替我试探？你有这个资格吗？”池厌离缓缓道。
无策不敢抬头，只是沉痛道：“美人误国，自古有之。慕雪姑娘是玄灵宗的弟子，与苏景衍更是……差点儿成了夫妻。现在，她竟甘愿委身于尊主，属下实在想不明白，所以才出此下策。”
“属下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魔族的安危。如果尊主觉得我有异心，不妨直接杀了我！”
无策言辞恳切，若不是知道真相，卫云初都差点儿信了他。
这个阴险狡诈的魔头，为了活命，竟然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相较于卫云初的气愤，池厌离只是轻笑了一声：“呵……没想到无策长老竟是如此尽责之人。本尊又怎会责罚于你？下去吧。”
“是。”无策连忙应声，低着头，缓步离开了。
只是他的步伐有些虚浮，后背竟已经被冷汗打湿。
待无策离开之后，池厌离坐在了书桌前的紫檀木椅上，将卫云初拉到了腿上，一手搂着她柔软的腰肢。
“以后少与无策接触，他不是好人。”池厌离一手拿起卫云初添了拼音的宣纸，随口提醒道。
卫云初点头，应道：“看出来了。”
那些复杂的生僻字倒是认得，只是卫云初自己注解的奇怪符号，他看不懂。
“以后有什么字不认识，找我便是。”池厌离闲闲道。
卫云初转过头，看向窗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好啊。”
与之前相比，现在的卫云初，可真是够敷衍的。
池厌离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有惩罚无策，所以生气了，便解释道：“无策现在还有用的，得留着他那条小命。至于他对师姐，也不过是之前远远望过一眼，垂涎她的美色而已。”
“知道了。”卫云初毫不在意道。
看来坐在大腿上的女子，还是有些脾气，可池厌离又不知道她为何生气。
池厌离正想询问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桌上的那一本《练气法》。
联想到昨天夜里，她逃也似的离开，池厌离突然明白了什么。
“吃醋了？”语气间带着点莫名的轻笑，连幽深的眼眸中，也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昨夜，他说她修为不如慕雪，今日，无策又将她认成了慕雪。
想来，做别人的替身，的确是一件不会令人高兴的事。
那么，她又什么时候，愿意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呢？
她真实的模样，还真是令人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