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在这一击结束之后，陆峰直觉得头晕脑胀，有些不适，这正是灵识枯竭的标志。
“这样可不行……”
他摇了摇头，感受到林忆宁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自己的防护，有些郁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灵修本就不适合接触灵识相关的技巧，若非要尝试的话，先将你灵识的量给提起来吧。”
面对这个曾经的弟子，陆峰的态度十分虚心：“灵识的量……该如何提升？”
“就像你锻炼肌肉一样，让它消耗殆尽再重新积攒，便会缓慢提升，当然，如果你有什么相关的天材地宝自己一边磕去。”
“我哪来的什么天材地宝？”
陆峰挠了挠头，感觉提升灵识这个工作任重而道远。
“嗯咳咳。”
突然，体内的惊虹传来了做作的声音以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你知道哪里有天材地宝？”
“说什么蠢话？”
惊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传来。
“吾呀！吾！汝这小家伙可曾听过吾之名号吗，早年间斩念之刃说的便是吾！”
“只不过是灵识而已，想要提升，尽管交给吾就好了。”
“哦？”
陆峰眉毛一挑：“你想怎么做？”
“哼，若是专业的灵修，吾提升你的神识的确麻烦，但汝区区一个体修，此刻的灵识就如同一汪小溪，而吾动一动手，就能给汝凿个喷泉出来。”
“嗯？还有这等好事？”
陆峰警觉心大起：“代价呢？”
惊虹的声音有些微妙的笑意：“哪有什么代价，吾与汝不是已经重归于好了么，乖乖躺下，让吾这灵宝来为汝开凿灵识。”
陆峰本能的感觉她有问题，但一柄连本体都出不来的剑有什么用呢？于是他依言躺好，放开自己的灵识给惊虹探入。
下一刻，一股钻心的痛楚直奔天灵，仿佛真的有人拿电钻在他头上进行开颅手术一般！
“嘶！”
陆峰瞬间收回灵识，在心底怒斥一声：
“你做什么？”
惊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都说了是开凿灵识，既然是凿，终究会有些痛楚的，汝这灵识初开，因而格外疼痛。”
“不过汝这体修本身抵抗疼痛的能力就不错，因而吾才未出言提醒，诶呀呀，莫非是吾高看汝了吗？抱歉啊，未曾想到汝这般弱小，连这点痛楚都抗不过去呢。”
虽然看不见，但陆峰百分百确信，她现在正捂着嘴偷笑，一副阴谋诡计得逞的样子。
她当然说谎了，前半部分基本没有错，但陆峰不管如何炼体，对这开凿灵识的痛苦都是没有任何抵抗的。
直接响应在精神层面上的痛觉，任由他如何抵抗，也是无法减免的。
在远古时期，就有人发现了这种便捷的“开凿灵识”之术，但其痛楚已经恐怖到足以称之为副作用，因而这种方法在开发的次年便被列为禁术，且所有副本一并销毁。
但惊虹的上一代主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取到了这种禁术，并未自己开凿灵识，这一幕极大的震撼了当初的惊虹，因而将其牢牢记在心底，如今才能对陆峰使用。
在她看来，陆峰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住这种钻心之痛的，事实也是如此，听过了她解释的陆峰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开口。
直到现在，这股痛楚也没有完全散去，光是余痛便让陆峰不由皱眉，甚至下意识的不愿意去回响刚才那恐怖的痛苦。
“怎么，不想继续了？”
惊虹的声音带着一抹嘲讽之色，而陆峰的回应，则是一个笑容。
“急什么，我只是觉得躺在这姑娘的床上不太好，想坐一会罢了。”
他走到林忆宁身边，拽了张椅子坐下。
“把手给我。”
“嗯？”
虽然不明所以，但林忆宁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伸出了一只手。
陆峰握住了那只手，随意的靠在椅背上。
“来。”
惊虹可没有任何犹豫，见他放松了自己的灵识，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凿！
瞬间，陆峰的身体紧绷！
那极端的痛苦由脑内炸响，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依旧让他冷汗直流！
与此同时，林忆宁也皱了皱眉。
“突然犯什么病？”
他就这样过来找自己握手，然后……就只是握手？
在她的视角里，陆峰握上自己的手后就直接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而她不清楚的是，陆峰此刻正在经历着绝大的苦难，哪怕是普通人受到重击都会下意识起应激反应，但如今的陆峰在承受非人的痛苦时，竟然能保持自己与林忆宁相握的手丝毫不出力！
这是对惊虹嘲讽的回击，也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他直接将这痛苦当做了锻炼的一部分，在灵识疯长的同时，还顺带锻炼着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
此时，他的左手已经紧握成拳，整条手臂上的青筋如蛇状凸起，甚至毛细血管都因用力过猛而微有突出，但他与林忆宁相握的右手，却连用力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肌肉都没有隆起，乃是完全的放松状态！
更恐怖的是，即使承受着这种剧痛，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始终保持着一抹微笑，甚至没有因痛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的节奏都平稳无比！
他真的在承受痛苦吗？还是说刚才那些都是装出来的？
就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惊虹，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都惊讶的说不出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真的有效。
要不是的的确确感受到陆峰的灵识正在增加，她就真的要怀疑剑生了。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避免苦痛的方法吗？
陆峰当然是不会这种方法的，他只是一言不发的，沉默的，承受了一切罢了。
只不过，是痛苦而已。
被削去肩膀的痛苦也好，被斩断骨头的痛苦也好，钻心之痛也好，开凿灵识之痛也好。
只不过是痛苦而已。???.
而陆峰对痛苦的接纳程度，就如同不远处的大海一般。
风沙，鱼群，垃圾。
不管是什么，大海都会将其包容。
然后，化为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