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惺忪睡眼，师笑然来到餐桌前，大淳已经准备好早饭等着她。凌晨才回来还做早饭，她心里暖暖的。
“抓着那小子了。”大淳声音沉稳略带疲惫。
“嗯，您肯定没问题。白天补补觉。”脑仁还没有醒过来，但师笑然必须跟上节奏，满满的求生欲。
“昨天是按照你说的时间在演乐胡同把那小子抓住的。”大淳吃着自己那份早餐，一边咀嚼一边述说昨天的办案过程。
“我们六个人把那小子押回刑警队，直接背铐在审讯室。中午大地审的，那小子一直挺嚣张，上手段都没用，倍儿硬。等我开会回来都晚饭时间了还没撂。”
“那到底撂了没有？”
“前期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撂是必须的。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上周他进了院子以后到底躲在哪儿了，然后我就直接问他。”
“他就在那院子里。”师笑然肯定地说。
“我昨晚问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一米多高的枯草丛，他就蹲在草丛里。而且，他看见我们在他身边频繁的找来找去。”
“他没有撒谎。”
“你知道那个院子多大吗？”大淳的表情特凝重。
“是咱们家院子一半大小吧。”杂草丛生，枯枝烂叶密布，那小子就蹲在其中，师笑然的脑屏上显现无疑。
“不到三十平米的院子，我们七个人来回走动，你觉得他蹲在草丛中我们发现不了？”
大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眼睛，好像要从她的眼中找出答案。
“那屋里床上的人形凹陷怎么解释？我开始认为是那小子不知道怎么进去的屋里，那可能是他的长期藏身处。因为，屋里，茶杯冲上，衣服、床单、桌面，地面，一尘不染。完全是长期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如果给您解释，您又会说我是封建迷信的残余。”师笑然故意用调侃的口吻说着，想缓解一下他紧张的情绪，她感觉到大淳的心脏狂跳，脖颈子僵硬。
“然后，昨天晚上，我带着几个年轻的侦查员押着犯罪嫌疑人又去了那个院子。”
“您胆子真大。月黑风高杀人夜……”师笑然嘴角微扬。
“昨晚十一点多，我们又去西水井胡同44号院了，大门还是锁着的，翻墙进去的。大半夜的，有一点儿月光。大门口两侧那古树叶子被风吹的特别响。树叶那影子跟大斗篷似的，黑山老妖看过吗？就那样儿。我们都带着手电筒呢。”
大淳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白啤，“砰”的一声撬开，咚咚咚喝了几口。
“我和大地蹲在墙头观察，让两个辅警先下去院子里探了一下，然后让另外两个辅警押着那小子再跳下去的。”
“然后呢？”
“然后，他们五个在下面已经占了半个院子，人都在，我们也就跳了下去。”
“怎么没少个人啊。”这时候师笑然半开玩笑的样子特别不招人带劲。
“我们几个人拉成一线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扫了几次，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枯草刺刺拉拉的声儿。晚上那小子在队里曾经交代过，那天他在我们走后扒着窗户瞄了屋里，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偷的。所以，我让两个辅警打着手电筒，押着那小子走到房子窗户那里，让他看看里面。”
“老话儿：贼不走空。”
“那小子突然就尖叫！吓破胆那种！”大淳说的身临其境，自己的调门也不自觉地提高。
“他看见东西了。”
“他当时吓得直接坐地上了，问他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以体会他的心情，我很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经历。”
“我们过去一看，丫吓尿了，裤子哩哩啦啦。然后辅警给丫拽出去的。我跟大地壮着胆又拿着手电筒过去看到底怎么回事。”他又喝了几口冰啤酒。
“桌子上的杯子口是向下的，扣在茶盘上。卧室的衣服架上的风衣掉落在地上，床单和枕头上的人形凹陷没了。门锁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上周我离开的时候做了记号。”
“他是看见了，对方也看见他了。”
“回到队里，丫还是没缓过神来，我们也没给丫机会缓，直接问。”
“这回全撂了吧？”
“好长时间那小子才缓过神来，丫哆嗦的跟筛糠似的，抽了半包烟才能说话。他说，他走到窗户那里，透过半遮的白色窗帘往里看。草！一张脸跟他面对面！乌青无血色，头发花白，两眼眼球突出来的！可是我和大地过去看的时候没人。我觉得他不是编的，因为说完了这事丫就全撂了。”
“您需要我做什么吗？”师笑然一本正经的说。
“案子已经报上去了，那小子的事到我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但是，我自己还有个小情况。”
“往房间里看的时候有人推您了？”
“他们没人承认！当时大地在我旁边，并不在我背后。两个辅警拽着那小子往墙根儿那里拖。还有两个辅警……我自己反复回忆，又不是推我了……”大淳紧蹙着双眉。
“是从正面推了您。”
大淳眼睛定定的看着啤酒瓶，“确实是，当时太紧张了，我一直想是后面谁推了我，但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是我的错觉，应该是正面！当时胸口冰凉的像被一股寒气穿透，还他妈有点恶心！”
师笑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王。“大师，上午还有功夫吗？我想跟媳妇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