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虽然柔和，但足以让明音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轮廓，这熟悉的眉眼果然是……
“程栎！”
明音说是猜测，但内心早有决断，此时见到确实如自己所想象，话中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只是多了几分笃定。
反观程栎的表现则显得有几分狼狈，他似乎并没有料到会被发现的这个结果，虽然已经被看到了脸，但从明音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还是明显紧张了一下。
明音正想追问程栎怎么这么巧，今天晚上也在这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她和程栎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侧过头，打算先听完张屠户和他远方亲戚的争吵内容再说其他，没准能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惜院子里的俩人一点也没有按套路来的意思，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墙角听了一会儿，他俩吵得都快震破了明音的耳膜，也没有听到什么。
反而吵的内容让明音听了都觉得奇怪，张屠户从刚才被吵醒一事说起，一直说到了平时生活里的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关于他的远房亲戚炒菜放的咸淡，到屋子里打扫不干净。
听起来让明音有些匪夷所思，这争吵的内容，怎么越听越像一对怨偶的日常生活？
放在怨偶身上没问题，但院子里这俩显然不是这种关系，而且据她所知张屠户一直有爱干净之名，从这位远房亲戚来之前就是那样，这样长久的习惯一般也不会轻易变换才对。
除此之外，让明音觉得不正常的地方在于，两人争吵的事件都太过于微小，很多明音觉得不至于的事也能成为他俩的话头。
从中能感觉得出两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仿佛像两个不稳定的炸药包，随时都有炸伤人的风险。
听着两人翻来覆去就因为几件小事争吵，明音大概听全了便拉着程栎的袖子，两人在没有旁人注意到的时候溜走了。
等走到过了桥的地方，明音回头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这才跟程栎找了个稍微隐蔽的树底下，打算问他几句。
夜色深沉，即使周围没有人，明音也还是下意识地降低了音量。
“你今日怎么去了张屠户家？”
明音确信自己没有跟他说过她的计划，翻人家的院墙这事说出去实在不好听，她一人做便算了，再者她也担心程栎牵扯太深，万一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也不太妙。
因此这次的事情她除了最开始自己分身乏术，让程栎帮忙盯着明柔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说。
没想到就算她想到如此地步，两人还是在张屠户家相遇了，这实在出乎明音的意料，她想不通，便直接问了。
“我……”
让明音没想到的是，程栎竟露出几分犹疑之色，还能明显看出程栎瞟了她一眼，似乎让他犹豫的原因就是她自己。
“可是有什么问题？”
明音没从程栎的那个眼神中捕捉到有用的情绪，便又耐心地询问了一句。
程栎摇了摇头，对她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担心她听了会生气罢了，“只是你之前叫我不要再管此事，我还是……”
剩下的未尽之语明音自动帮他补齐了，他还是参与了进来，不但如此，两个人还在一个院子里做贼撞到了一起。
见明音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程栎稍放心了些，既然打开了话头，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便更流畅了。
“我不放心，最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守上一阵，前几日附近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今日我正好看见有人进了张屠户家的院子，一时没多想便跟了上去，没想到……”
没想到来的不是明柔反而是她，明音被这一出整得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但今日若没有程栎，她还真的做不到全身而退，想到这，明音原本就没有责怪的心思，现下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自己都受了他的帮助，明音自然不会不知好歹，“你竟每日过来守着，实在太辛苦了些。”
程栎摇头表示没什么辛苦的，他心里大概知道上次明柔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因此他掐着点每日过来守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回去了，若是夜夜这般，他又哪能撑到今日，不累都困了。
想起他说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没有看到旁人，明音心中便大胆猜测，明柔这次大概不需要再亲身上阵，以张屠户的精神状态，想必用不了多久便真该疯了。
“你明日是否还要继续调查？”
程栎想了想，觉得明音不会这样放弃，今日被两人醒来的突发情况影响了，明日应当会继续过来。
明音不知道，她的表现被一旁蹲守的程栎看得一清二楚，当时明音的行动比较谨慎，往里看了一阵之后突然加大了动作，想必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事物，这才没控制住身体的动作。
见明音肯定地点了点头，程栎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看了看明音，提议道：“有什么东西，不如我帮你去取了来吧？”
听到他的提议，明音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才认真思考起程栎这话的可行性。
若是换作之前，明音定然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但发生了今晚的事，明音意识到她的力量实在弱小，靠她自己不知道得想什么法子才能拿到东西，倒不如让程栎帮忙。
只是，明音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若是那药下在里边，很难说程栎会不会受到影响。
“怎么了？”
程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动摇之意，却又迟迟不见她点头，可见她心中迟疑，然而程栎并不清楚明音迟疑的原因，因此只好又问了一句。
明音没有过多沉思，斟酌着将药物的存在说了出来，并说明了这个药物可能存在的地方，是那个放在桌上的香炉。
“这你不用过于担心，”听到原因，程栎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既是放在香炉，想必那药物也要燃烧才能发挥作用，我拿来之后便将其灭掉即可。”
程栎的话又给她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明音这次没有过多思考，很快便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