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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把小人鱼放到水里，虽然亲眼看到对方鱼尾巴上的伤口都愈合了，但小人鱼一直没有醒来，阎凛浔的心也一直无法完全放下。
此刻望着眼前又活蹦乱跳的人鱼少年，他人生头一回产生了一股冲动。
他紧紧地把人拥着，闭上眼睛在对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熟悉的海藻味，淡淡的，也是真实的。
灼热的气息扫过颈侧，宛若轻微的电流窜过，墨星钰忍不住抖了下，“先……先生？”
阎凛浔向来理智和冷静，他清楚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过线，但他不想压制。
他想放纵自己一回。
仔细想想，在过去的27年里，他竟想不起何时放纵过自己。
没得到回应，墨星钰没有继续问，他像上次那样，默默回抱住男人。
虽然他不知道先生在想什么，但他觉得先生可能需要安慰。
他的先生，他来安慰。
这一天，墨星钰人生头一回吃到了烤兔子。
先生给他烤的。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阎凛浔手脚已经好得差不多，虽然不能恢复如初，但也比当初“预想”的废人要好百倍，这都多亏了小人鱼的珍珠。
这天，天气晴朗。
“呼……”阎凛浔将沾在手里木雕上的木屑吹掉，仔细看了看，眉心微微拧紧。
他手里雕的是半个巴掌大的小人鱼，用时两天。如果换做以前，两个小时他就能雕出来，而且还会比现在更加精细。
男人深吸口气，把木雕放到一旁，活动了下因长时间雕刻而有些酸疼的手指。
这大概是手筋被挑断后留下的后遗症，以往这点时间他根本不会有太多感觉。
活动完手指，阎凛浔抬头四下看了看，刚舒展开的眉心又皱了起来。小人鱼刚才说要出去小解，竟然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男人把木雕放好，握着弯刀向小人鱼离开的方向大步走去。
刚越过当初那堆草丛，墨星钰忽然冒了出来，兴冲冲道：“先生你看。”说话间，双手捧着一个东西递到阎凛浔跟前。
阎凛浔微微凝眸，那是一个拳头大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两只红黄相间的小蝴蝶。
“先生喜欢吗？”小人鱼眨巴着双眼望着他。
那模样怎么说呢，有点像邀功的……小猫。
不对，是小鱼儿。
阎凛浔不动声色地瞥着小鱼儿的小脸，那儿脏了一块。
小鱼儿皮肤雪白，一点脏污都显得格外明显。
墨星钰没发现男人在走神，直接把瓶子怼到男人的手里，笑容灿烂：“当初先生帮我包扎的时候，我就知道先生喜欢蝴蝶，给，这是送给先生的。”
——大概是扑蝴蝶的时候沾的吧……
阎凛浔微垂眼眸，盯着小人鱼脸上脏的那一块，捻了捻指腹，有点痒。
“先生？”有些迟钝的小人鱼终于发现他的先生心不在焉，小脑袋不禁又往前凑近了些，“先生你在想什么呢？”
阎凛浔忽然竖起一根指头抵在他唇上，无声：“嘘。”
墨星钰缓慢地眨了眨眼，无声询问：“怎……怎么了？”
抵在小人鱼唇上的手指，缓缓挪动到小人鱼的脸颊，最后停在那块脏污上，轻轻按压。
男人的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轻轻按在脸上时似乎带着电，从被按压处缓缓蔓延开，墨星钰只觉头皮在发麻，身子在发酥。
“怦怦怦……”心跳毫无预兆开始加速。
男人比他高了许多，每次看对方他都要仰着头，望着男人垂着眸认真的模样，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空气也随着变得粘稠。
墨星钰极轻地咽了咽口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先生的呼吸比先前要沉了些，先生的眸光也比以往要黑了些，跟黑色漩涡似的，仿佛多看几眼就会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但是……
这样的先生，他好喜欢。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大概只是过了一两分钟，直到小人鱼白玉般的脸颊被按压得艳红一片，阎凛浔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四目相对，墨星钰忽然结巴，“我……我脸上有什……什么东西吗？”
男人抿唇点头。
——有。
变红了，好看。
“哦……哦。”墨星钰缓了缓过快的心跳，再次把手里的瓶子递过去，“先……先生……”
这次没等他说完，阎凛浔就接过瓶子。
墨星钰心里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脸上又重新浮现笑容，“先生喜欢吗？”
阎凛浔瞥着小人鱼的笑脸，不动声色点头。
——不喜欢。
但小人鱼觉得他喜欢，所以就当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