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心外科icu门口,林葭站在窗前看里边。
偌大的玻璃窗前,能清晰的看见,病床上的人。
那么多根心电监护线贴在身上,脸上罩着氧气瓶,男人进行着微弱的呼吸。
明明前几天,周起还请她喝饮料,在跟他说笑呢。
它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林葭刚刚问了心外科的人,周起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一关,他怕是难挺过去。
“林葭,是你吗?”女人喊她的时候,有些不确定。
林葭转头看身边人,眼神也有些不确定,“叶杉姐?”
俩人早前在周起的生日会上见过,算不上多熟,但林葭也受了她不少照顾。
她和周起,一个是大哥哥,一个是大姐姐。
都是十分贴心,善良的人。
叶杉双眼通红,整个人疲惫不堪,依旧挤出一丝笑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我们。本来想请你当伴娘来着,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伴娘一词,林葭听见了,心里一揪。“周起哥马上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恢复好的话,下个月婚礼还是可以如期举行的,到时候,我一定去给你当伴娘。”
“你别宽慰我了。”叶杉不打算自欺欺人,“医生都已经告诉我了,病情,方案,有几分把握,我全都知道。”
林葭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其实并不反对他做消防员,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他总是把工作看的比家庭重。因为,他是去救人,他在做对的事,他在完成他的理想。平时受点伤,挂个彩也不是没有过,只是,从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罢了。”叶杉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林葭,我知道他一定是不后悔的,可是我替他觉得不值。”
林葭不明白:“为什么?”
“你不知道?”叶杉有些惊讶,“周起他们去的那个江安化工厂,消防设备不合格,存在很大的消防隐患。进去前,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所以好几个消防员在里边都受了重伤。现在,那个化工厂掩盖了所有问题,为自己开脱。他们幕后的集团董事,也请了航城顶尖的律师发律师函,做公关处理,这件事,完全被压下来了。”
“你说什么?”林葭拿出手机查化工厂的新闻。
报道很多,她点开最高点击量的那则来看。
徐氏集团,沈氏律所这几个大字,太过醒目。
而那封律师函底部落的签名,也直接映入她的双眼。
答辩律师是沈岸。
林葭收了手机,疾步往电梯口那边去,“叶杉姐,我现在有急事,回头跟你说。”
叶杉还没回复她,她人已经溜得没影了。
下一秒,叶杉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眼底冰冷似寒潭,仿佛变了一个人。
城西著名的金融圈efc商业大厦,总28层,15层是沈氏律所。
这么多年,林葭第一次来工作的地方找沈岸。
进大厦前,光是一层层的门禁,她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最后是林葭打电话,沈岸派人来接的她。
此刻办公室里的俩人正在僵持,氛围只坏不好。
“你明明知道徐氏集团化工厂里面的猫腻,却帮着那帮大佬徇私舞弊。身为律师,为小人卖命,沈岸,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沈岸歪头轻笑。
林葭觉得现在的他很不可理喻:“你笑什么?”
沈岸反问:“你就这么想我?”
林葭冷眼看他,“是你做的这些事,是事实。”
“江安化工厂的幕后老板是徐氏集团的董事,在航城的人脉根深蒂固,不找我,也会找别的律师。”他说。
林葭:“所以,你是为了讨好徐氏集团的董事,又或是为了他女儿徐烟盏,还是为了多挣这一笔昧良心的钱财?沈岸,你这个人还有心吗?救火受伤的消防员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度过危险期,你就开始帮着那些人,藏污纳垢,为非作歹。”
沈岸现在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来意,是为谁来的。
“我记得受伤的消防员名单里没有姓陆的。”他抬眼,“家里都还不知道,趁早和那个消防员断了,你们不是一路人。”
“我和他的事,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林葭拉回交谈的重点,“”
“你现在是怎么样?”沈岸身子往后,背靠椅背,平视林葭,眼底透着不耐烦,“为他来打抱不平?为他区区一个消防员?”
“区区?”
林葭觉得这两个字听着实在是讽刺,“你知道,区区一个消防员能够救多少人的命?你沈律师区区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们的辛苦白费,让他们不该死的人都枉死了。”
她感到心寒,“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年,绝对不会冒死救你。”
“当年?”沈岸深呼吸一下,音调高了一倍,“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出国?你以为一周一次的相亲局,几十个富家千金里,就真没有合适的?她们哪个学历不高?哪个长相不佳?哪个不适合结婚?她们,哪一个不比你林葭,优秀!”
林葭很少和他这么正大光明的吵架,“有喜欢的,就结婚啊,谁拦着你了?”
沈岸嗤笑一声,简直恨铁不成钢,“林葭,林大医生,林大小姐,你这人是不是没有心?”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林葭心底有所怀疑,但还是不确定,“你什么意思?你”
“我什么意思。”沈岸抬眼看她,步步逼近,仿佛势在必得。
林葭步子往后退,一小步,两小步,背直抵墙根。
四目相对,林葭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在他嘴唇靠近时,林葭就已经偏过头,两人靠得极近,他的唇只碰到了她的脸颊,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林葭看着地面,语调十分不屑:“沈岸,从我进这家门开始,你就不待见我。你认为你母亲是因为有人介入了她的婚姻,才抑郁自杀。而你也认为我妈就是那个小三。你人前装三好学生,人后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在,跟我装腔作势,我可没以前那么好欺负。”
沈岸伸手掰过她的头,让她正对自己,一字一句发狠道:“林葭,三年牢我做的起,你要不要试试。”
鼻尖与鼻尖只相隔一公分距离,林葭从他眼底看到了野心,欲望,那不可一世的傲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赖。”
下一秒,她抬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脚背上,沈岸吃痛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