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这个话题,他直奔来意,问:“后日皇帝生辰宴,你想不想去?”
夕辞倍感惊奇:“你要带我进宫?”
她不知道他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那么冷漠,态度和蔼了很多,今儿个更是奇怪,又是要请先生教她认字,又是要带她入宫的,难道她身上还有利可图?
谢凛微一挑眉:“怎么,不想去?”
夕辞当然想去,还是皇上的生辰宴,就算自己不能做什么,能过去多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好的。她轻笑一声,“我只怕你不敢带我去。”
“为什么不敢带你去?带你过去,你又能做什么?莫非想直接闯到皇上面前,控诉我的罪行?”谢凛收尽眼底的讽刺,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夕辞神色稍凛,眼尾那一抹沉重化作不屑,“呵,我要是真能做什么,你恐怕也不会提出这件事吧。”
谢凛不答,只是拿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夕辞瞥他一眼,敛了神色,最终道:“后日我随你一起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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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天朗气清,日高云薄,是个好天气。
下午时分,霓桑就一直在给夕辞梳妆打扮,毕竟入宫参加宴会,她带着王妃的身份,还是要盛装出席的。
宴会虽是酉时开始,但肯定要提前出发进宫,谢凛倒是老早就准备好了,但是在夕辞房门口等了半天,始终没见她出来。
他催促了几回,得到的都是霓桑的回复:“殿下,再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他这才发觉女人出门真是麻烦,出门前要准备一两个时辰,不嫌累么。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门开了,霓桑搀着夕辞走了出来。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谢凛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唯有那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香腮雪。
借水花开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
一瞬间,他的脑里涌入了无数句的诗词,但是好像没有哪一句,能匹配得上眼前人的美。
一身碧蓝色的正装,裙摆摇曳至地,腰间紧束,勾勒出纤纤细腰,看上去不足一握。唇间一点朱红,胜过天边红日耀眼,而那双眸子,带着漠然与平淡的眸子,却别有勾魂摄魄的功力。
谢凛恍然忆起,从认识宁夕辞开始,她要么就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要么衣着朴素,索然无味,所以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是个美人,是个十足的美人。
夕辞并没有注意到谢凛眼中的惊艳,她保持面无表情,淡淡一句:“走吧。”
谢凛脚步微动,仍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她,由衷道一句:“你今天很漂亮。”
“那又如何,又不是给你看的。”丢下冷冰冰的一句,夕辞也不等他,自行往门外走去。
谢凛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跟在她后面,因为她那一句,似乎有点不大高兴了。
马车已在门口等候,两人同乘轿,前往宫中。
两人到达宫门的时候,已经到了日落西沉时候了,晚霞在天边渐渐消散,黑夜蔓延苍穹。
下了马车,在太监的引领下,两人前往御花园,那里是谢宸生辰宴举办的地方。
两人还未走近,便见那绿肥红瘦之处灯白如昼,处处流光溢彩,宫女们穿梭酒席之间,宾客陆续入座,看上去十分热闹。
谢凛和夕辞同坐一桌,有宫女过来替谢凛斟酒。
宴会还没有开始,皇上和太后都还没有到场,已经到了的宾客们互相畅聊,不时有人来找谢凛,夕辞被晾在一边坐着,多少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喊,全场哗然瞬间寂静,所有的大臣或皇亲国戚全都低头行礼:“拜见陛下!拜见太后娘娘!”
“众爱卿平身!”谢宸站在主台上,太后在他右旁的位置就坐。
皇后秦氏,早已在谢宸旁边的位置上等待,见谢宸过来,起身迎接后入座。
“今日是朕的生辰宴,在此宴请诸位,众爱卿不必拘束,开怀畅饮!”
“谢陛下!”
两句简单的对话后,大家就该吃吃该喝喝了,中间宽敞的场地中央有歌舞助兴,时而相邻的宾客互相碰杯寒暄,一场宴会热热闹闹,很是尽兴。
尤其酒过三巡后,场面便更喧哗起来。歌舞已退场,中间的场地没人占着,就要喝高了的大臣起身找对面的认识的人敬酒什么的,渐渐的场面上人来人往,变得更加热闹了。
男人们在这里喝酒划拳,女人看了实在没有意思,便去后花园的池塘边放河灯,去那里散散心。
御花园的后端有个很大的池塘,那里有凉亭几座,曲曲绕绕的小路走着很有感觉。
夕辞在那里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见谢凛和过来攀谈的那个人聊得兴起,便默不作声地起身,独自朝后花园的方向走去,想去那里散散心。
女子们三五成群,欢声笑语,她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但她也不觉得落寞孤独,一路左顾右盼,看看着宫中属于夜晚的热闹,倒也挺有趣。
有些大臣喝高了,在后花园的小路上歪歪扭扭地行走,将酒倒进池塘,颇有糜烂之风。
“陆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未料到您竟滴酒不沾,这次宴会怕是让您有些许扫兴了。”
前方,大理寺卿赵简之和一位穿着青灰衣衫的男子沿着小路行走,那男子左右张望,许是在散心欣赏。
他的脊背很笔直,一条同衣服相同颜色的发带从冠间垂落下来,被风吹扬,颇有一番风姿。
他的声音也如暖风拂煦,轻柔却不失中气:“无碍,能参加陛下的生辰宴,是吾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