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对上顾西城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惧意。
“所以，亲爱的魔尊大人，想要对我一个小小的凡人做什么呢？”
她的称呼让他的眼神骤然收缩，压在她肩膀上的力道都增加了几分。
可是她的眼睛毫无惧意，面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千年前，魔尊到天界游玩，遇上了美丽的仙子，还利用她盗取了仙草。”
“最后魔尊万世景仰，她却跳下轮回塔，受尽四界苦楚之后消失在天地间。”
“啧，当时听的时候我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孩子。”
“现在看到魔尊大人在人界找人，想必这个故事是真的了。”
“只是我很好奇，魔尊大人找她究竟是有情，还只是为了还债？”
说到最后，她唇角的笑意变得讥诮，眼神也变得格外凌厉。
顾西城看着她，声音逼仄：“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魔尊大人想告诉我，我听到的这一版有误？”
“我没有利用她。”
她相信他没有利用他。
一个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顾西城素来骄傲，怎么会用这样卑劣的方式得到什么？
何况堂堂魔尊，想要得到仙草有很多方法，怎么需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只是那女子为什么盗取仙草，又为什么和顾西城牵扯上关系，冰冰并不想知道。
她轻啧一声：“有没有利用，是你们之间的事情，魔尊大人何必和我解释呢？”
顾西城的眉头重重地皱了起来。
“这就是你现在对我的态度？”
“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一个心里有白月光的男人呢？”
她的红唇撩起，眉眼间却渗出令人心惊的冷艳。
“顾西城，之前我和许泽洋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有个前任，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一直割舍不下。”
“等那个前任回来，折腾出很多事情，还是你帮我解决的。”
“当时我就得很清楚，心里有人，为什么要招惹别人呢？”
“难道，你是间歇性失聪，恰好当时没听到我说这句话？”
凉凉的语调，配上她眼神里的奚落，让顾西城哑口无言。
她抬手推开他，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我就说过了，要解释当时说。”
“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就算你想要要怎么解释了，我也没有兴趣听了。”
冰冰转身就要拉开门把手，却被顾西城从身后伸出的手压在门板上，让她没有开门的可能。
她的眉头皱起：“顾西城，将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总不能，你是想让我陪你找你的心上人吧？”
“这么温柔善良圣母的事情，我是做不出的，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麻烦我了。”
“让我走，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或者哪个字触动了顾西城的心思，他松手让她开门出去了。
冰冰进入电梯前都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可是她不敢回头。
她怕这一回头，就无法再离开了。
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的状态了。
……
冰冰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等她打开门才察觉到室内的不对劲。
屋里透着浓重的鬼气，冷得她直打哆嗦。
这绝对不是江冰怡能做到的。
她眼睛眯起，快步走进去，就发现客厅里不只有江冰怡，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男人。
他身上的黑袍从头到脚笼罩，脸上还带着金属面具，让他整个人隐藏起来，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
不过冰冰只看了一眼面具，就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除了鬼皇，谁该敢戴象征着酆都大帝的鬼面具？
她立即单膝跪倒：“冰冰见过鬼皇。”
他抬了抬手臂示意她起身，黑袍下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很是好看。
随之响起的，是他有些阴柔的嗓音。
“你们已经找到了魔尊，本皇很是满意。”
冰冰瞥了眼江冰怡，当她看到江冰怡一脸畏缩的模样，就明白江冰怡什么都说了。
想想江冰怡那个性子，是典型的窝里横。
当鬼皇出现的时候，她哪里还有抗争的勇气？
现在想说她们没有找到魔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冰冰站起身，思索着开口：“不知鬼皇将如何处理他？”
魔尊的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手里就多了一把散发着寒气的利刃。
“这是昆仑山下万年寒冰锻造的利器，只要你用它刺伤了魔尊，你们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也可以回到鬼界。”
寒冰利器？
冰冰的眼睛闪了闪。
在鬼界她虽然只是一个低等的鬼差，但是各种各样的传说却听了不少。
昆仑山是祖山，无数秘密藏在其中，同时里面也蕴藏了无数的珍宝。
这万年寒冰，表面看上去只是坚冰。
可是万年不化使其变得无比坚硬，再经过特殊的方式锻造出的兵器，世间万物都无法抵挡的。
魔界之人号称有极强的愈合能力，但被寒冰利器制造的伤口，却几乎不会愈合。
鬼皇看着久久不曾言语的冰冰：“怎么，不愿意？”
“不是。”
她赶忙低下头：“只是属下能力低微，怕是即使拥有此等神兵利器，也难伤他分毫。”
鬼皇低笑一声，很是柔和好听，只是他说出的话却比那把寒冰利器还让人觉得冷。
“以你们的关系，你有的是机会偷袭他。”
“只是怕你舍不得。”
“如果你不愿意，也是没有关系的，从轮回塔上跳下去就可以了。”
最温柔的语调，却说出了最是可怕的话。
轮回塔是让四界无数生灵闻风丧胆的存在，只要跳下去，灵魂就会被撕裂，一片一片的在各界重生。
等到再度灵魂重铸之时，就是魂魄彻底消弭于天地之间的时候。
当年那个为顾西城盗取仙草的女子，受到的惩罚就是从轮回塔跳下。
冰冰的眼眸睁大的同时，鬼皇低笑出声。
“千年前有人为他跳了轮回塔，他找了一千年。”
“你现在跳了，他也会找你一千年。”
“只是一千年之后，不知道他身边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