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城本就是一个让人猜不透他情绪的人。
此时他神色冷静，语调更是平淡，让冰冰一时间无法确定，他这个回答是否只是敷衍。???.
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水，她喝了几口，稳定了一下心神。
“顾西城，我这么说不是小孩子发泄情绪，是真的要辛竹萱付出代价。”
“我知道。”
依然是无比简单的回答。
她蹙着眉对上他的眼睛，想看到他内心深处，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人看上去很是温和，似乎对我也好，但是我一点都看不透你。甚至，我都不知道你说得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顾西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对着她的眼睛，语调平仄地没有起伏。
“你只要相信，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就可以了。”
“即使是违反你们人类的规则？”
“是。”
一个字，平静如初，并没什么斩钉截铁的意味。
却让冰冰感受到了他的坚持。
不知道是此时的她太脆弱了，还是他身上确实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让她愿意相信他。
而这样的情绪之下，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言行有问题，更没有注意到他面上毫无异色。
……
冰冰不知道于姐的事情，顾西城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于姐是从冰冰的房间里跳楼自杀的。
但是不仅警察没有找她做笔录，甚至身边都没有人嚼舌根子。
她只是换了一间房间，所有的一切如旧。
除了化妆间里少了于姐。
重新回到剧组的冰冰，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一个人坐在化妆间，对着镜子发呆，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于姐站在她身后，对她笑。
“于姐……”
冰冰猛地转身，并没有看到于姐熟悉的笑脸，却看到了辛竹萱。
“一大早你发什么癫？不要乱喊一个死去的人，真晦气。”
趾高气扬的姿态，完全不屑的态度，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
冰冰脑海里再度闪现出于姐死不瞑目的模样，她完全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抬手就扣住了辛竹萱的下颌。
辛竹萱被吓傻了：“你想……”
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完，冰冰的手就猛地收紧，让辛竹萱完全说不出话。
她一脸的痛苦，抬手想去拉开冰冰的手，却完全使不上力气，脚更是在地上胡乱地瞪着。
冰冰将辛竹萱扯到眼前，嗓音森寒。
“辛竹萱，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看着辛竹萱眼神里透出的恐惧，唇角勾起了笑弧，声音反而恢复了几分柔和。
“现在害怕了？”
“那你当时设计我的时候，就没有想到我会害怕吗？”
“那些人明明抓错了人，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放人，还任由他们糟蹋于姐，虐待于姐？”
“你知道于姐身上有多少伤吗？”
“我看得都心疼，你怎么忍心让人那么对她？”
冰冰手上的力道很有准头，掐不死辛竹萱，却让她处于一个痛苦的状态，又完全无法挣脱。
冰冰看着辛竹萱一脸痛苦的模样，眼睛眯起，声音更加的轻柔，却也让人更加的害怕。
“别怕，我不会掐死你的。”
说着，她唇角笑弧加深，嗓音却好似夹杂了碎冰：“我要你生不如死。”
辛竹萱的恐惧瞬间达到顶点，连冰冰将她摔在地上都没有出声，反而脚蹬着地，反手在地上往后挪，想要逃离冰冰。
此时齐娜走进来，她惊讶地看了眼冰冰，伸手将辛竹萱扶起来。
“怎么了？”
有人来了，辛竹萱胆气又壮了起来。
她瞪着眼睛，哑着嗓子就开始对冰冰吼。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
“江冰怡，我告诉你，别说于新兰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就算她是我弄死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辛竹萱的面上，打得她再度摔倒在地。
辛竹萱耳朵里一阵轰鸣，右脸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趴在地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冰怡！”
她抬起头，刚刚吼出三个字，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冰冰。
居高临下的姿态，精致的五官此时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怕：“想说什么？我听着呢。不用那么大声，不论是我还是于姐，都听得到。”
一些人，越是害怕，越会表现得愤怒。
辛竹萱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敢看冰冰，转头看向齐娜。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我扶起来！”
“她动手打人，你就看着？我花那么多钱，请你这个助理有什么用？”
“不想干，赶紧给我滚！”
齐娜眉头皱着，却还是准备伸手扶辛竹萱。
只是她动手之前，被冰冰阻止了。
“你是江冰怡的助理，她设计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对上冰冰森寒的眼眸，齐娜心头就是一惊。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你在说什么？我只负责她在圈子里的工作和生活。”
冰冰眯着眼睛，看着齐娜的脸，想看看她有没有撒谎。
辛竹萱突然大喊：“对，都是她安排的，你要替于新兰报仇，就去找她！”
说着，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化妆间。
外面立即响起辛竹萱杀猪一般的叫声：“来人啊！江冰怡发疯了！要杀人了！”
随着这几声鬼吼鬼叫，化妆间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齐娜上前抓住冰冰的手臂，眼神认真。
“江小姐，我不知道你和竹萱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刚才确实是掐她打她了，痕迹都在。”
“她那个人喜欢闹腾，在家里又受宠，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避一避吧，不然招来媒体你说不清。”
冰冰看着齐娜，一时间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想帮她。
“齐娜，是吧？关于于姐的事情，我会查。如果和你无关，不会牵连到你。”
她甩开齐娜的手，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就看到辛竹萱在对王卓哭诉。
“王导，杀人凶手来了，快报警啊！”
“杀人凶手？我杀了谁？”
冰冰一步步向他们走过去，辛竹萱吓得步步后退：“你……你别过来。”
冰冰红唇挽起，声音轻柔：“放心，我不会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