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了不知道多久,于云何才想起来盛暄和那会说到牛奶玫瑰味,便去了卫生间。很遗憾,他忘了带抑制剂,身上只有阻隔剂,只能回酒店再注射了。
即使温度的下降并非大幅度,但秋天毕竟是秋天,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天黑得比夏季要早很多。
明明几分钟前还是落日余晖,辉煌绚烂,转眼间天幕便渐渐灰了。
景行之打了个喷嚏:“好冷。”说着看向迎面而来的于云何。
于云何就穿了一件连帽卫衣,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宁止压下喜悦,把外套递给景行之:“喏。”
三人一起走回了秋千那边,盛暄和询问道:“也不早了,回去吧?”
一阵秋风卷起落叶,巨树上传出沙沙声,给人一种下雨的错觉。
这回打喷嚏的到了于云何。
盛暄和嘴角一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代价?”
“滚。”于云何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盛暄和毛衣外面穿着长风衣,是一行人中最保暖最尊重四季变换的人。
一把捞过于云何勾肩搭背起来,盛暄和语带笑意:“我倒是想把外套给你,奈何我也冷。二氧化碳倒是能提高温度,两个人靠一起暖和点,这样将就着行不?”
于云何嘴角抽了抽,神经病,说得跟被困在冰天雪地里似的。
腰际被什么膈了一下,于云何顺手一抓,抽出了一根腰带。
盛暄和的笑容别有深意:“这么贴心,替我宽衣解带?”
于云何冷笑:“看到那棵大树了吗?我可以帮你把腰带系在那根数枝上,你去上吊吧。”
“我不想做吊死鬼。”
“那你想怎么死?”于云何皮笑肉不笑,一副尽力满足顾客要求的模样。
牡丹花下死。
不对,是玫瑰花上死。
盛暄和咽下不能说的话,歪头一笑:“我想活不行吗?”
于云何盯了他几秒没说话,他是没看出盛暄和的求生欲,一直在作死的路上策马奔腾。
回了酒店后,宁止和景行之在楼下玩,于云何和盛暄和都先回了房。
于云何洗完澡出来正擦着头发,突然听见门铃响,扔下毛巾去开门。
盛暄和轻咳了一声,于云何穿着睡衣,头发半湿不干。水珠从额角下滑,在锁骨处稍微停留,最后隐于睡衣遮挡之处。
“什么事?”
盛暄和有些心虚,但面上镇定:“我房间的淋浴喷头坏了,只能来你这边洗澡了。”
于云何侧身放他进来,关了门:“嗯呢,你去吧。我刚洗完澡,地上有水,你小心点。”
盛暄和弯唇一笑,进了卫生间,老婆真贴心。
于云何开了电视,随便找了部电影。
电影前的广告还没结束,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显示着“白夕”。
于云何的母亲叫白夕,继父叫陆连。至于生父,除了白夕口中的海棠花信息素以外,他一无所知。
犹豫了片刻,于云何点了接听。
心跳得很快,挣扎了半天,于云何还是喊不出那个称呼。
“你爸有了固定情人。”白夕声音嘶哑,不知是吵架过还是哭过。
于云何低低“嗯”了一声,心里在反驳:陆连,不是他的父亲。
“你是死人吗?”白夕声音拔高了许多,刺得于云何耳朵疼。“他想要和我离婚。”
于云何压低了声音,语气苦涩:“妈,离婚吧,我可以养你的。”
白夕的冷笑声传到于云何耳畔:“你拿什么养我,你要是个Omega,凭你那张脸卖倒是可以。”
声音戛然而止,是于云何选了挂断。
难听的话随着陆连情人的增多而增多,是什么时候白夕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呢?
于云何声音近乎呢喃:“我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真的有人会对自己的孩子说这种话吗?
一阵天旋地转,四肢瞬间乏力,于云何呼吸急促,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该死,他忘了注射抑制剂。
勉强伸手够到了包,扯开拉链,卫生间传出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于云何惊慌失措:“你等会出来。”
盛暄和听出于云何声音不太对劲,迟疑道:“怎么了?”
“我,”于云何手上撕着抑制剂的包装,脑子几乎停止了思考:“我在换衣服。”
某种熟悉的气息钻进了盛暄和的鼻子,他心脏“砰砰砰”跳着,是于云何的信息素。
“操。”盛暄和低低骂出了声,眸色深沉中火焰涌动,他反锁上了门。
冷水哗啦啦浇在身上,他要是知道于云何先前没有注射抑制剂,他一定老老实实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打死都不会撒谎到这边来。
“好了,你出来吧。”于云何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抓着阻隔剂对着自己一通喷。
盛暄和走到于云何旁,两人看着都很正常,完全看不出各自在不久前经历了什么。
于云何试图站起来,一瞬间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盛暄和及时扶了一把,一手揽住了于云何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臂。
“没事吧?”
“没事,”于云何急着把这事瞒混过去:“就是有点低血糖,下去吃饭吧。”
脖子被冰凉覆上,脖颈间是盛暄和的手指,于云何迟疑道:“你?”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盛暄和笑了笑:“你头发都没擦干,小心感冒。传染给我,我保证不会打死你。”
好话不过半句,于云何被转移了注意力,拿眼觑他:“谁被谁打你确定吗?”
晚饭于云何也没怎么吃,抑制剂的反应有点大,别的不提,至少没胃口。
盛暄和拿了几根从景行之那边抢过来的棒棒糖给于云何。对上于云何迷惘的眼神,盛暄和面色如常,解释道:“你不是低血糖吗?”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如此认真负责。
心情复杂地收下了糖,于云何一口气不上不下,盛暄和要不要这么,爹?
鉴于要看日出,几人都很早就睡了。盛暄和醒得也早,拿枕头敲醒了景行之后去洗漱。
洗漱出来后就看见宁止站在景行之旁边。
“于云何呢?”
宁止长叹一口气:“没起呢,他有起床气,我不敢喊,你们哪个是勇士去喊一下他。”
盛暄和伸手:“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