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议论丝毫没有影响瑞王府，在羽林卫的看守下，任何消息都传不进瑞王府里。
而华檀虽然担心傅琛，但也知道担心无用，便拿起华乾送过来的账簿，手把手的教王朝云看账。
“您可别折磨我了，我这双手舞刀弄枪还行，拨弄算盘还是算了吧！”王朝云哀嚎着往外跑，与突然来找华檀的姜鸿轩撞了个满怀。
华檀原本笑盈盈地拉着王朝云学算盘，瞧见姜鸿轩，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事？”她把账簿往桌上一扔，神色淡漠，满脸写着不想理他。
王朝云也十分有眼色，护在华檀面前道：“姜将军莫要无理取闹！上一回伤了我们檀儿的心还不够，现在还要再来捅上一刀吗？”
眼看自己一句话没说，这两个女人就一前一后误会了自己，姜鸿轩有理说不清，忙着解释道：“我还什么都没说。”
“凭什么让你说？难不成等着你骂檀儿？”王朝云脾气火爆，冲着姜鸿轩嚷嚷。
华檀拉了一把王朝云，讽刺道：“我在姜明柔面前也一句话都没说，你不照样误会我吗？现在也该让你尝尝这滋味了。”
说完她便和王朝云回屋，干脆利落地把姜鸿轩扔在外头。
直到华檀坐下，王朝云才捧着一盏温茶过去，“真不把人叫进来？万一被羽林卫发现怎么办？”
“大不了一起死。”华檀冷哼一声。
“我可不想死，给我几方薄面，你就见他一见，他要是说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我帮你打出去。”王朝云挑眉试探，得了华檀的同意，才把姜鸿轩拽进来。
“姜将军有话快说，我们王妃忙得很。”王朝云尽职尽责地办好狗腿子的角色。
姜鸿轩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华檀道：“我已将姜明柔从姜家族谱上除名。”
闻言，华檀一愣，接着笑容更冷，“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愧疚，还是以退为进？”
“我没有。”姜鸿轩剑眉紧蹙，想解释却又无处开口，真真体会到了华檀有口难辩的苦。
既然解释不了，索性不解释，
他继续道：“王爷深入乌孙部落，纵然生死不明……”
“如果不能确定他还活着，就不要说了。”华檀深吸一口气，打断姜鸿轩的话，“他活着就一定会回来，若他死了，我也会替他报仇。不必多说。”
此番设计傅琛的人是太子无疑，证据都已经交到傅明仪手里，华檀压根不担心无法替傅琛报仇。
她只是担心傅琛不能活着回来。
但这个结果，她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她。
姜鸿轩见状便没再多说，他道：“我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今晚便会离开王府。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父亲担心。”
“会让外公担心的只有你而已。”华檀反驳回去，别过脸不再看姜鸿轩。
王朝云立刻拉着姜鸿轩离开，留华檀一个人独处。
“你不留下陪陪她？”姜鸿轩疑惑地看了一眼华檀的书房。
“这个时候她不需要我陪。”王朝云摇摇头，接着好奇道，“姜将军似乎想通了，不然为什么要把姜明柔逐出族谱？”
“是想通了。”姜鸿轩长舒一口气，“我让十六查过，是她自己想方设法嫁入太子府，瑞王妃也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的确是我蠢，才会被她蒙骗这么多年。既然她这么不喜欢姜家，那就让她过她想要的日子吧。”
姜家并不欠姜明柔的，从小便娇生惯养，绫罗绸缎金银玉石，应有尽有，姜济儒虽然偏心华檀，但从不缺乏对她的疼爱，又有哪里是对不起她的？
姜鸿轩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
但他却想明白了另一件事，乌孙部落与太子有关，等瑞王回京，此事必会被揭穿，若此时不与太子府断绝关系，姜家便会万劫不复。
既然无法让姜明柔离开太子府，那就只能将她除名。
他对姜明柔心软这么多年，也该心狠一回了。
……
姜鸿轩当晚便以修好祠堂为由回了姜家，姜济儒也召回了冒充姜鸿轩回乡的姜家人。
姜家书房里，姜济儒将儿子送回来的信丢到他的面前，“这是何意？”
姜鸿轩未多言语，掀起衣袍跪在父亲面前。
“孩儿不孝，这些年未能察觉姜明柔心肠歹毒，为救姜家于危难，只能断臂求生，请父亲成全。”
“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吗？”姜济儒长叹一声，瞬间似乎老了十岁不止。
过了半晌，他问道：“此事你可曾告诉檀儿？”
“寄信之后才告知她。”姜鸿轩如实回答。
“难怪。”姜济儒笑了笑，脸上却是压不住的悲凉，“若他早在之前知晓，必不会让你寄出这封信。你虽是她舅舅，是我亲儿子，可是待我未必有她半分尽心。”
在姜鸿轩疑惑之时，姜济儒起身将他扶起，“我未曾怪你，你做得对。即日起你便闭门不出，等此间事了，你再回边疆戍守。”
说罢，姜济儒转身离去，留给儿子一个背影。
姜鸿轩心中疑惑，见父亲身边的老人姜叔还在，忙上前请教。
姜叔愣了半晌，回头笑道：“王妃这些年从未在老爷面前告过状，受苦受累也都忍着，就是怕老爷知道女儿与外孙女不合，心中难过。将军为大局着想，将侧妃除名，是在情理之中。只是那毕竟也是老爷的女儿啊，就算对她再不满，老爷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葬身火坑？”
姜鸿轩从前未想过华檀还有这般顾忌，他甚至以为父亲偏心都是因为华檀告状。
可没想到到头来伤父亲最深的还是他们这双儿女！
次日，姜鸿轩进宫请安，傅萧问起姜家宗祠，姜鸿轩对答如流，打消了傅萧的猜测。
这时傅明仪求见，姜鸿轩正要避开，傅萧抬手留他，“你不必退下，相反，你在正好。他要亲自带兵剿匪，被朕扣住，你来告诉他乌孙部落有多难对付，免得他拎不清。”
姜鸿轩闻言，露出惊讶，“南康王能文能武，是百姓之幸。，若是陛下不放心，不如让臣随行左右。”
傅萧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笑着对傅明仪道：“有这一员虎将在，朕便不必担心你了！”
“谢父皇！”傅明仪含笑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