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檀让竹翡将那嬷嬷带下去，原本不准备审问，却在经过那嬷嬷身边时，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
“等等！”
她叫住竹翡，目光凌厉地落在那老嬷嬷的身上，视线上下打量，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瑞王府的？”
“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奴是瑞王府的下人，当然是自个儿来瑞王府的。”老嬷嬷摇头，神情诧异，看不出丝毫不对劲。
华檀半点不信，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是皇后让你来的，对吧？”
果然听到皇后二字，老嬷嬷眼神剧变，瞳孔紧缩，随即慌忙撇清关系，“不是的！奴婢要真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为什么不在凤翔宫里呆着，反而要来这瑞王府？”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华檀甩开她，眼神冰冷，面露厌恶，“找个僻静的房间关起来，让常尔去审。”
话音落下，常尔推门而出，看见眼前这一幕大为惊讶，“华小姐，这是？”
“鬼鬼祟祟的下人。”华檀冷眼看过去，老嬷嬷顿时两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常尔会意，立刻把人带去暗室。
他们离开后，华檀进屋，再次闻见那股清新药香，这一回似乎越发浓厚了。
先前她没想过这味道有什么不对，但如今闻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忍不住问道：“慕先生，这是什么味道？”
慕景寒看向昏迷的傅琛，犹豫片刻，坦诚道：“这是九转还魂丹的味道。这种丹药能暂时稳固人的体能，但副作用极大。若非担心王爷撑不过去，我也不会给他用这种药。”
“那若是不用这药，他方才……”华檀意识到不对，声音不由轻了下来。
“根本连门都出不去，更别说骑马了。”慕景寒摇头，长叹一声。
华檀猛然一滞，颤抖着握住傅琛的手，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沉默了许久，她才问道：“他还要多久才能醒？”
慕景寒在一旁调配伤药，分心回答道：“若是运气好的话，兴许晚上就能醒，若是运气不好，恐怕得躺个三五日。再加上他体内毒素横行，对伤口愈合影响更大。”
华檀收拾好情绪，吸吸鼻子，眼眶通红地站起来，神情如常地问道：“他中的毒能否解？可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下进去的？”
“有我在自然能解，至于下毒的途径，应当是通过膳食让他吃进去，如此才能一点点积累，至今已有五六个月了。”慕景寒放下手中的东西，思索道。
五六个月之前，他们才从越北城回来不久，也就是说，从他们回京开始就已经有人给傅琛下毒了。
华檀冷静地在脑海中筛选可疑之人，但满脑子都是傅琛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模样，睁开眼，那一幕就呈现在自己眼前，让她逃也逃不掉。
慕景寒的伤药已经调配完成，放在华檀手边，“只要按时上药，伤口恢复还是很快的，只是气血需得后来补上，这段时间最好静养，切勿乱动。”
说起来，傅琛也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慕景寒给的药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药。
“多谢慕先生。”华檀勉强勾勾唇角，将药放好，深深看一眼傅琛，起身叫来竹翡，“你在这照看王爷，我去瞧瞧常尔。”
“小姐……”竹翡正要叫住她，可华檀心烦意乱，根本听不进去，直往暗室走去。
暗室里，常尔用了几样酷刑，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听到暗室外传来询问的声音，常尔不由瞪大眼睛，没想到华檀竟然会来到这里。
暗室毕竟是审问犯人的地方，肮脏恶臭，哪有姑娘家愿意过来？更遑论华檀这样的大小姐。
他开了一条门缝看向华檀，“华小姐，里面太脏，您到外面等着，若是有消息了，我立刻通知您。”
“不必，我要亲自来审。”华檀镇定如初，推开暗室的门走进去，对满屋的血腥恶臭仿若未觉。
那嬷嬷一看见华檀便想起方才她盯着自己的目光，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她竟然比面对皇后娘娘还要恐惧。
听到华檀要来亲自审问她时，老嬷嬷当即吓得腿软，厉声哭喊道：“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奴对王爷一片忠心，王爷为何要这样冤枉老奴？”
“绑你的人是我，审你的人也是我，与王爷有何关系？”华檀冷笑，视线从暗室里的刑具上一一扫过，却并无停留。
她一步一步走到老嬷嬷身边，扬起一抹冷酷残忍的笑，“是你自己说，还是我用刑让你说？”
常尔跟在她身后，见她这般直白，不禁有些担忧。但这老嬷嬷的确可恶，竟然在王府中潜藏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若不是华小姐发现她，华小姐和王爷的关系就会被泄露出去，到时候王爷的处境更加艰难！
“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嬷嬷声嘶力竭地喊着。
“常尔，拿宣纸来。”华檀一动不动地吩咐道。
听到宣纸，常尔一头雾水，但老嬷嬷却是两腿一软，差点从刑架上滑下来，两只胳膊被勒得更疼，却还强装镇定。
带常尔拿来宣纸，华檀接过，握在手中，冷声质问：“你身上的香膏味道与凤翔宫里宫女香膏的味道一模一样，难道你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直到这时，老嬷嬷才知道华檀为何能笃定自己是皇后的人。
看着她将宣纸打湿，朝自己的脸上贴来，老嬷嬷惊恐直叫：“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以为进了暗室还能出去吗？”华檀冷笑，并不停手，贴了一张潮湿的宣纸，继续往上加，“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老嬷嬷吓得脸色惨白，没等第三张宣纸贴上，便把什么都吐露出来。
华檀才放过她。
这时，竹翡在外面道：“小姐，宫里的人去华家了，说是陛下召见！”
华檀收回手，留下老嬷嬷的性命，交代常尔处理后事，又叮嘱他照顾好傅琛，接着才带着慕景寒离开王府。
华檀走后不久，傅琛苏醒过来，常尔将此事告诉他。
听到那种刑罚，傅琛眼神幽暗。
这是宫中酷刑，华檀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