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什么?”牧野和宏轻轻转动手中插入武藤垣一肩膀里的尖刀,虽然手段有些残忍,但他知晓少将阁下不喜欢拖泥带水。
“我说……我说,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武藤垣一喊出这句,十足的颓丧,声音里好似还带着哭腔。
荒木歌川又将花谷长勇的照片拿出来,递到武藤垣一眼前:“这个人,熟悉吗?”
“他……不……不认识……”武藤垣一脸部因疼痛已经扭曲发紫,他忍着巨痛,支支吾吾说道。
这一次不等荒木歌川眼神示意,牧野和宏立刻将插在武藤垣一肩胛里的刀子□□,正要插入另一边,武藤垣一大声喊道:“长官,尊贵的长官,二位长官,请阁下饶了卑民吧,卑民该死!”
“说实话。”荒木歌川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说……我都说,这个人叫……‘花谷长勇’,是……是我的……女婿。”
荒木歌川与牧野和宏两人相互对望,眉目间皆是难以置信。
荒木歌川又拿出那枚徽牌仔仔细细观摩着,此时,他终于明白这枚徽牌背面那个字的意义了,“火”是代表“灿”。
“这枚从你家带走的徽牌认识吗?”
“认识,认识。”
“那么,你的女儿武藤灿菊与花谷长勇到底谁是‘玄武社’的人?”
武藤垣一惊诧的看向荒木歌川,那神色似乎在说,你怎么知晓我的女儿叫“武藤灿菊”?
武藤垣一颓丧的回复道:“灿菊与长勇均是‘玄武社’的人。”
……
“昭和八年(1933年),我去拜访伊藤光政将军,请求他将我的女儿收入麾下,灿菊进入‘玄武社’,自此便没有了消息,四年以后上面忽然传来话说她与一名叫‘花谷长勇’的人结了婚,再后来她被派往中国,原本我感到无上的光荣,没想到,她被派到中国不到两年便传来死讯,他的母亲随即悬河自杀……却也从未抱怨过我一句……后来,帝国战败,那个叫‘花谷长勇’的人回了国,有一天突然找上门来,给了我与我弟弟垣次丰厚的一笔钱,说是替灿菊尽孝,没想到实际上他是利用我们为他做事……垣次见钱眼开,我不知道他们在背后到底做了什么,后来去年冬天垣次惨死,我都无法给他举办丧礼……如今剩我这孤苦伶仃一人,我这都是报应啊,一切都是报应……”
武藤垣一痛苦的叙述着往事,脸上写满了自责和懊悔。
“着实是报应,所以为了赎罪,你还得好好活着!”荒木歌川拿出一些钱,递给武藤垣一,“鉴于你吐露出有价值的信息,又受了伤,这些钱便留下来重新整饬一下房子、治疗伤口,我们……打扰了。”
这是荒木歌川留给武藤垣一最后一句话。
“武藤灿菊在南京为伊藤绫野做事,同为‘玄武社’的花谷长勇也在南京。”走出武藤垣一家门,荒木歌川如拨云见日,一切都清晰了,“原来是因为有花谷长勇这个人存在,伊藤绫野在南京才能秘密做成那么多事情。”荒木歌川感慨道,“花谷长勇,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这么多年,他竟未露出任何蛛丝马迹,隐藏的太深了。”
“真没想到武藤灿菊和花谷长勇竟都是伊藤绫野的人。”牧野和宏也感慨着。
荒木歌川觉得这个人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在南京活动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未在自己面前露过面。
“我真是失败,这么多年过去了,才查到迫害莫共与她家人真正的凶手。”
“少将阁下您言重了,花谷长勇太过狡诈,做事不漏丝毫痕迹,这并非是您的过失。”
“当时莫共说出伊藤绫野在南京迫害她和莫家人的那些事情,我便不敢相信,以伊藤绫野的能力和智商,她绝对想不出那些计谋来,一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现在看来,当年那些曾经万分煎熬莫共的往事和真相都要浮出水面了……”
“这样一来,莫小姐也可安心些。”
荒木歌川望向前方,神色丰炯坚毅。
坐到汽车中,牧野和宏又说道:“真没想到,少将阁下还留给那个武藤钱。”
“无论武藤灿菊做了什么,都与她父亲无关。而且我们毕竟伤了他。冤有头债有主,武藤灿菊已死,便已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与她的家人无关。况且这件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幕后操纵者……”
临近中午时分,莫共还坐在后院中,从清晨伊始,她便来到外面,望着沉闷的天气呆呆坐着,今日阴天,外面并不暖和,但她就是不想待在屋子里,坐在里面,莫共只感觉无尽的憋闷,遥远天际淡漠的弧度看过去,还让人觉得舒服一些,今日已经4月4日了,莫共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即便家中的暗卫数十倍的轮流出现在她眼前,莫共也丝毫不理会,荒木歌川已经离开几日了,他离开的那一天,家中突然增了百名士兵,均着便装,手持暗枪。
莫共听到荒木歌川临走之前与他父亲说最近东京不太平,所以派人来保护家中,莫共当然知晓这些人之所以被派来完全是因为自己,莫共心中无奈的想着,就算是最残暴最十恶不赦的囚犯也不至于需要上百位经过专业训练的亲兵来看管吧?
天气略显阴沉萧索,荒木江贞发现今日莫共一直在外面,有时在院子里走一走,有时坐下来望着天空或者是林木发呆,荒木江贞犹豫一会儿,还是从屋中走了出来。
荒木江贞来到莫共身边,说道:“共儿,我看你今日好像一直在外面站着,虽然现在天气暖和了一些,但今天天气并不是很好。”
“谢谢阁下关心,我……我没事。”莫共有些犹豫。
“腿疾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莫共点头,只有她知道,最近她的腿越发疼的厉害。
“赶紧进屋吧,不然的话,腿疾会加重的。”荒木江贞关切说道。
“谢谢阁下,我没事,我……就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太闷了。”
“歌川走了有些时日了,应该快回来了。”
莫共没有说话,她想,荒木歌川离开还不到十天,但她看得出来父亲的眉目间皆是担忧。
“歌川最近一段时间去哪儿了?”荒木江贞又问道。
莫共摇头:“我也不清楚,他临走时并未告诉我。”
“哦,这样啊。”
“阁下您先回去吧,外面冷,我一会儿也回去了。”莫共礼貌说道。最近一段时间,莫共发现,井上芳成几乎都不在家中,频繁的出去,有时夜里也不回来,而她的丈夫荒木江贞丝毫不关心,但是荒木歌川才刚离开,他便询问,而且荒木歌川离开定是因为公事,看来,荒木歌川是荒木江贞在这个家中唯一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