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艺术楼到宿舍短短的一段路，黄雁不知道叹了多少气：“没想到跟你谈个恋爱还得付出这种代价，这校长也太能压榨劳动力了吧！”
章鸿抱着刚从音乐室里领回来的电子琴跟在她身后，半开玩笑地说：“怎么？这就不愿意了？我当陪练还不好吗？那我去跟校长提议，找别人练，我去给别人当陪练？”
“那不行！你现在只能陪我练，不许找别人了。校长有一句话还是说得对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哦！那你干嘛老叹气？”
“唉，我手酸，还没开始练就酸了？”
“呐，你看，这琴架虽然很轻，但拿久了也很累手的，好不好？”
“那我来吧，”他腾出另一只手来，拿过他她手里的电子琴架，“别唉声叹气的了，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不是一向乐观得很吗？”
“我也是怕将来给你丢脸嘛！毕竟我现在也是有你的标签的呀！”忍不住又“唉”了一声。
“别再叹气了，老人们都说唉声叹气是要倒霉的，而且是叹一口气要倒霉三年，你这样叹下去，那我们俩岂不是得凄凉一辈子了？”
“你还相信这个？”黄雁奇道，“你怎么也迷信起来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关你的幸福生活，都是大事，我可不希望你一直都倒霉。”到了三楼，他也不停留，“先别进去，还是去我那里吧。”径直将电子琴带到四楼上去了。
到了门口，他站着不动，“你帮我开门吧，钥匙在我裤兜里。”
黄雁看了看他拿着东西的两只手，只好将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摸了摸，“没有啊！”
“这边呢，”他测了一下身。
她怒了：“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
“我这不是也忘了吗？快点，我的手也酸得很哪。”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
“这把钥匙就放在你那里了。”
“为什么要给我？”
“你才能随时来练琴啊！”也不管她什么表情，“来，你帮我看看，这电子琴要放在哪里比较好？”
她只好把放在自己包里，喘匀了口气，看了看说，“还是放在客厅里吧，嗯，就放在沙发边上吧，这里刚好有插座可用，反正电子琴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好，听你的。”章鸿一眼摆放好，试了试电源线的长度，刚刚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嗯，还不错。”
“为什么不直接放在我宿舍里呢？我在那里练不是更方便一点？”从厨房里洗完了手出来的黄雁问。
“放在这里才更方便吧。你宿舍不是经常有其他老师要来休息吗？吵到人家多不好？”章鸿就事论事地说，也去厨房里洗了洗手。出来的时候，黄雁已经坐在电子琴前面看乐谱了。
她头也不抬地问：“你不是经常不在学校吗？”
“那你也可以直接上来练啊！我不是已经给你钥匙了吗？怎么？难道我不去找你，你就不来了？”他半真半假地问。
“也不是，”黄雁转过身子，抬起头来，认真想了想说，“我当然是喜欢上来的呀，但那是因为你嘛！如果你一直都不在家，那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章鸿看她说得实诚，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了她粉嫩嫩的脸，道：“怎么会没有意思呢？刚才大家不是都在说，你已经是我家的了？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凝视着那忽然变得更红的脸，实在是秀色可餐，忍不住靠得更近一点，声音里充满了诱惑：“你也要记得把这里当家，好不好？我一想到你就在家里等着我，我也会时时想着快点回家。”
说完，顺势在她微张的嘴上亲了一下，忍不住又轻轻地咬了一口。
“唔，怎么又咬？”她赶紧把头转开。
“呵呵”他轻笑起来，“那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答不答应？要不要来？”
“好吧，好吧，答应你了！”黄雁忽然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的？你变化好大！”
“那你觉得是变好了呢还是变坏了？”
“不好说，”黄雁摇了摇头，“还得再观察观察。哎呀，不跟你说了，你都不请我喝茶的吗？我都渴死了。”
“那我先给你倒杯水，吃完饭必须半小时后才能喝茶的。”
“我不喜欢白开水。我也从来不讲究这个的。”
“不行，”他把水递给她，“必须讲究的，我也才知道不久，我那天在路上听到广播里面说，吃完饭立刻喝浓茶的话，容易出现脂肪肝。我说了，凡是有碍你平安健康的事情都要令可信其，不可信其无的。”
“别信那些，而且现在早过了半小时了。你快点去煮水，我想喝茶。”她茶瘾都上来了。
“好吧好吧，那你先坐会，我马上去煮水。”
“我先练练手指，唉，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怎么办呢？”
“不着急，待会再练吧，不是有我吗？哪能让你忘得了？”他麻利往水壶里倒了水，放在炉上，摁了烧水按钮，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琴声，果然生疏得很。
很快，香喷喷的茶水就端过来了。黄雁闻到茶香，很满足地叹了口气，“真香！”慢慢地把茶喝了。才心满意足地精神抖擞地练了起来。
章鸿看着她对茶那么执着，不由嘴角轻扬。也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她旁边，静静地看她练琴。
“别急，你底子本来是好的，就是荒废了，多练几遍就好了。先把右手练熟了，再练左手，最后双手再合练。”
他看着她在琴键上一阵忙乱的手，说：“嗯，还是先把指法分配好吧，顺手了就好弹，不需要太拘泥，比如这里，可以用五指，也可以三指，但用三指能快速地转换成一指，接下一个音符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了，再比如这里……”
他按起了琴键，边讲边示范。对待工作，他一贯是认真的，现在用到起自己专业知识，更是得心应手，心无旁骛。整个人像沐浴着光，黄雁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又回到了他给她们上课的时候，他侃侃而谈，举手投足尽显风流。
“怎么样？听懂了吗？”章鸿看她迷茫的表情，“你又走神儿啦？”
“哦，没有没有，我认真听呢！”黄雁有被老师当场点名的尴尬。
“需不需要再讲一次？”他轻声问。
“不用不用。”黄雁兀自按起琴键练了起来，借此消除他刚才给自己带来的一些干扰，暗骂自己太不淡定了。
“那好，放轻松，电子琴可以不需要像钢琴那么严格讲究力度变化，还能使用里边的和弦跟节奏，更容易上手。”
看她慢慢找到感觉了，他准备起身：“你先练会儿吧，我继续去泡茶。”
他起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下，把她好不容易连贯一点的旋律给成功打乱了，他这才满意地起身泡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