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又翻了个身。
他睡不着。
就像是飘在一片柔软的云里,他感觉自己浑身发麻,一闭上眼睛就是一个朦胧绰约的人影。待他拨云见雾探究,廖修竹的样子便清晰地呈现出来。
只是与平常脸上礼貌疏离的样子不同,他的嘴唇很红,瑞凤眼微眯,眼光便斜斜地飞过来,如墨色天空中一弯清泠泠的寒月,竟显得……妖艳非常。
那唇上微触时带来的柔软湿润感,过电般令顾鹤一个激灵……
草!
这个廖修竹,是深山妖精变的,还是专业是养蛊,这么地令人沉醉其中。
半梦半醒一个晚上,烦躁的顾鹤瞅着自己不安分的某处,自己居然一大早因为一个男人起反应!
实在是……
叹了口气,他一边手上努力一边在心里暗自说服自己,只不过是被廖修竹的美貌暂时迷惑罢了。
仅仅是因为那张漂亮的脸,无论他是男是女,是廖修竹还是别的什么人,对自己而言根本就没有太大关系。
我不过是做了一件全天下男人都会做的事。
勉强遮掩住眼袋,顾鹤恹恹地出门。可巧的是对面6203门也被推开,廖修竹从里面走了出来。
二人迎面碰上。
顾鹤大脑一个宕机,立马原地旋转180度,拿屁股和后脑勺对着廖修竹,想着装看不见。
气氛有点尴尬。
开门就碰上刚刚你想着打飞机的对象,任谁都会尴尬的好吗?!
“喂,小伙子让让好伐?!”嫌顾鹤跟个桩子似地碍事,清扫阿姨毫不客气。
“好好!”顾鹤讪讪避让。阿姨推着车径直离开。
努力平复心情,顾鹤装作现在才看见廖修竹一样,一脸“欣喜”且做作地招了招手:“哈哈,原来你也这个时候起床啊,真巧!”
说完立刻想要自扇巴掌,不是说好离他远点,干嘛要和他建立什么巧合性的联系啊,这不就是在创造话题吗?!
廖修竹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手表:“节目组说八点集合,现在七点五十。”
顾鹤:……
“一起下去?”廖修竹善意地提议道。
顾鹤如临大敌,但男人的自尊令他不会轻易拒绝。
下楼的电梯里,廖修竹有些无语。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发问:“你……为什么要一直贴着墙?”
刚刚一路过来,顾鹤跟身上没长骨头一样贴着墙走,离自己至少有两个人的距离。
被点名的顾鹤一个激灵,心中慨叹怎么这一路上,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全是他俩独处的空间,实在是……要命啊。
“我我……我贴墙走惯了。”顾鹤心里慌张,嘴上也结结巴巴。
廖修竹耸了耸肩,显然是没理解但也不打算穷究,只安慰自己可能每个人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吧,比如自己爱玩超级玛丽,顾鹤喜欢免费给酒店墙壁擦灰之类的。
平稳运行的电梯突然一黑,周围的钢索好像受力不平衡一样发出卡拉卡拉的滞涩声,厢顶的外面有很多沙石坠落的沙啦沙啦声。
“怎么回事?!”顾鹤高声问道。
他没有得到回应,轿厢突然开始不规则地猛烈晃动,更可怕的是它开始往下坠,失重感令人头晕目眩。
“别乱动,靠墙站!”廖修竹冲到电梯按键旁按下所有楼层,却发现所有按钮都不亮了。
他心里一凉,连忙紧贴顾鹤另一边的墙,做好电梯下坠时的保护动作。强烈的失重令人几欲晕厥。
又是一阵猛烈颠簸,下坠的电梯突然停住了,顾鹤睁开了眼睛,周围一片黑暗,一个温热的人正在自己怀里,柠檬味漱口水的吐息打在自己颈旁,痒痒的。
“醒了?”怀里的温香软玉发出的声音却有些嘶哑。
顾鹤感到鼻间都有点发热,他挣扎着想要离廖修竹远点儿,沙石声又是一阵嘈杂。
“别动。”廖修竹声音有些低沉,独特的声线里有着不经意间撩人的性感,“电梯太晃,你刚刚从那边颠过来,可能维持了平衡。现下应该是卡在了某层,先保持这个姿势,等人来救我们。”
顾鹤闻言,勒住廖修竹腰身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感受到他纤细腰肢处的光滑皮肉,那么点不可同外人道的隐秘心思又泛了上来,从早上开始就压着的一股邪火又开始存在感明显。
顾鹤心中怒骂自己禽兽,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这种破事,不过男人的身体比嘴和心都要诚实得多,某处晃晃悠悠的敬礼让顾鹤羞得恨不得立马死在这儿。
幸而现在两个人虽然上身离得很近,但下面身体还有一段距离,不至于被廖修竹发现自己的生理反应。
廖修竹察觉到了顾鹤的呼吸声变得有些粗重,以为他是害怕,出于好心地安慰了一句:
“没事,不用怕,现在是用电梯的高峰期,他们很快就会让人来修的。”
顾鹤尽力地,勉强地维持住面子,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其实心中欲哭无泪,廖修竹这家伙可不可以闭嘴,他每次一说话一吐息都比最强效用的烈药还要管用。
咬了咬舌尖,逼自己不去感受这份难挨,而是在心中遐想,万一这电梯真掉下去了,那自己和廖修竹的尸体岂不是被人挖出来都是紧抱着的?
那些惯会捕风捉影的媒体会怎么起标题,廖修竹顾鹤电梯双双殉情?还是生命最后关头,他们居然在电梯里这样做……
想着想着,他居然轻笑出声,意识到这是什么场合后连忙转为咳嗽,生怕被廖修竹觉得自己缺心眼。
周遭一片寂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难以言喻的氛围让顾鹤快要喘不过气,pockeygame和衣柜里两次不经意的相触又像电光火石般闪过,击起一池涟漪。
他动了动嘴唇,试图驱赶这种奇怪的感觉:“我们两个还挺有缘的,总是能遇到奇怪的事,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过了两三秒,廖修竹才低低笑了笑:“说不定是命里犯冲呢。”
“那什么,之前两次那个啥,我……我都不是故意的……”如果此时有光,廖修竹就能看见顾鹤快要红成小番茄的耳垂。
廖修竹沉默片刻,声音里含了些顾鹤听不明白的情感:“没关系,我不在意。”
听到廖修竹这样说,顾鹤本来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去,可下一秒,他又忍不住愤怒,自己因为这两个吻几乎寝食难安,可廖修竹却根本一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