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尧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大屏幕上展示着法医报告。
“早上把第三具尸体送回局里之后我们立即进行了检验，第三名死者体内残留物与前两名死者的均属同一人，另外，”吴振烨看向一屋子警察，语气中难掩喜悦，“还有重大发现。”
她把一张图片放大，上面展示了尸体喉咙内部的伤口，“伤口处有残留物，根据取样分析，这是一种水泥，”她顿了顿，“而且这种水泥有配方专利。”这下众人提起了精神，“这种水泥质量好，但是价格比普通的贵出一大截，一般施工不会买它。我联系了生产厂家，这是他们提供的销售记录。”
吴振烨调出一张表格，上面显示一个月来宁兹达市仅有三家单位购买了这种水泥，一笔销往高校，剩下两笔分别去到万东建设和大通工程。
“万东建设？”祝钰说，“吴姐，我们刚回来的时候路过开发区工地，外面是不是写的万东建设？”
“这倒没注意，我搜搜。”万东建设官网上的工程中标公告正如祝钰所说，＂确实。＂
“另外还有一点，这次的死者咽部伤口比前两名都粗糙，跟前两次作案用的不是同一种凶器。”吴振烨把一张手稿放到桌上，“应该是一个宽于匕首、两侧开刃较钝的扁平状物体。”
众人上前把图像拍到手机里，“这是初步检验的结果，我这里目前掌握的信息就这么多。”
祝钰翻开笔记本，“实验室刚刚看完录像，市政监控显示丁湛川昨晚沿太平南路东侧人行道步行，九点零五进入新安花苑小区大门，物业的监控两分钟后拍到他进入2栋单元楼坐电梯直接到7楼，”
他推了下眼镜，“不过有个问题，新安花苑只在每栋楼的一层和电梯里装了摄像头，消防通道里没有监控，所以他上去之后会不会从楼梯间下来，我们也无法得知。”
“那家饭店我去确认过了，”过舒说，“八点二十结单，之后跟同伴分头离开。”
“账单上的签名显示为林鸿，呵，两个人叫了二十份牛肉，姓丁的一个人吃了十五份。”
“他那朋友看起来挺富裕，服务员说他俩每次去店里吃饭都是这个林鸿付钱。”
＂嗯，＂姜铄在地图上标出销货清单上的三个地点，把先前实验室发来的嫌疑人活动范围图像覆盖上去。
从万东建设官网的公开信息来看它目前在宁兹达市只有开发区一项在建工程，而那里距离发现第三具尸体的小树林是这几个点中间最短的；大通工程属于大型地方企业，在宁兹达市项目不少，如果要排查起来会比较麻烦；至于k大，根据受害者的类型，凶手日常在高校出没的可能性不大。
＂先不管那个姓丁的。＂既然法医获取的新证据已经足够他们推进下一步工作，暂时没必要在这个半路闯进来的围观者身上多花费精力。
进门之后一直沉默的梅尧盯着电脑上三份并列的法医报告，说：＂这三名死者虽然从事同一行业，但是容貌、身材区别很大，现场遗留的衣物也能说明她们在这类工作中属于不同层次。＂
他把照片放到大屏幕上，＂特别是我们已经核实过前两人的工作地点，第一个在中档会所，第二个在城乡结合部的按摩店工作。凶手每次杀害被害人前均与其发生性关系，这说明他的作案对象仅针对性工作者这一大类，对于群体内部不同类型没有特别的偏好。＂
梅尧顿了顿，＂这让人觉得——＂
＂凶手生活中没有稳定的女性伴侣。＂过舒补充到。
＂不错，＂梅尧冲她点头，＂有多次□□行为的已婚男性在选择□□对象时相对于他们的妻子一般存在倾向性，高矮胖瘦以及肤色等等，而这一点在这里没有体现，所以我猜，凶手的现实生活中不存在这样一个人能让他形成标准。＂
＂总结一下，从第一个被害者开始到现在我们对这名凶手的推测：经济条件有限、文化程度不高，没有异性伴侣；有个人交通工具，没有独立住宅；从事施工工作，市内活动范围广，能接触到特种水泥。＂姜铄合上手里的本子，＂当然，这个人没有犯罪记录。＂不然就凭他在现场留下的那些个痕迹早把他揪出来了。
姜铄把地图推到桌子中间，露出笃定的笑容，＂我赌凶手就在开发区工地上班。＂
他站起身，＂最近一次的犯罪地点和工具的选择显得尤为仓促，一方面，是案发地与人群的距离突然拉近，另一方面，凶手甚至没有提前准备作案工具——这说明他很可能是临时起意，当然其他两个地点我们也要同步调查。＂
＂我和过舒去开发区，陈乐乔、孙廷，你俩去k大，梅尧跟祝钰去大通。＂姜铄把任务分配下去，冲吴振烨一点头，＂辛苦吴姐了。＂
吴振烨一遍收拾东西一边说，＂回来请我喝奶茶。＂
＂没问题，实验室一人一杯，＂梅尧一巴掌拍上姜铄的后腰，＂我们队长请。＂
丁湛川到林鸿家楼下的时候见迎面走来一个女人，淡描了眉和唇，蓬松的兔毛外套下叠穿了一条白色毛昵百褶裙，她经过时就像飘过一朵玲珑的云，春天就在身后带起的风里。
丁湛川大概花了两秒认出了这个女人，前几天林鸿在社交媒体上发过他们的合照。
电梯开门正对着在客厅沙发上躺得四仰八叉的林鸿，他大敞着睡袍，里面只穿了内裤，两眼盯着天花板眨也不眨。
丁湛川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林鸿脸上，＂给你买了个绿帽子。＂也顾不上自己的脸还在隐隐作痛，幸灾乐祸得发出怪笑，＂哈哈哈哈哈——啊！嗯……＂
林鸿喉咙里发出拖长的干哑□□，破罐子破摔把帽子扣到头顶，沉重又僵硬的动作有意无意劈头扇了自己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