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茶台边。
两杯蒸腾着丝丝热气的药茶，氤氲着淡淡的茶香。
洛小川表面平静，内心却十分警惕。
陆子云摆明了就是要跟他单聊，连陆蓉和陆柴宇都没让进来。
所以他也没让洛小北跟着他进来。
“喝茶。”
陆子云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端起面前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洛小川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轻吸了口淡淡茶香，正准备喝一口，突然眉头紧皱了起来。
陆子云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他发现了？
不应该啊。
给他药的那个人说了这种茶无色无味，加上混杂在药茶之中，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可惜洛小川不是一般人。
当年洛小川因为脑部缺血缺氧昏迷不醒，沐谷山费尽心思替他医治。
光在他头部进行针灸药浴治疗就不下几十次，最终唤醒了他。
但是正是这些外在的压力使得洛小川脑部组织变得异常，出现记忆缺失。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外力的压迫，激发了洛小川经络敏感人的体质，使得他的味觉和嗅觉异于常人几十倍。
陆子云精心准备的药茶虽然气味混杂，但是洛小川还是从中辨析出了曼陀罗的气味。
单凭曼陀罗这一味药，这茶就不是什么好茶。
察觉到了异常，洛小川也仅仅是眉头轻轻弹动了一下，连面色都没有变化。
片刻之后，洛小川抿了一口，然后轻轻放下茶杯，笑道：“这茶有点特别。”
他很清楚陆子云的目的。
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消除对方的警惕性。
陆子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是特制的药茶，一般人喝不到，也喝不习惯。”
“我觉得还行。”
洛小川一脸轻松，似乎并没有把茶里加的“佐料”放在心上。
三年前，就在他上高中前的一个暑假。
沐谷山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带他进了山。
随后就地取材对他进行了一个月的试药训练。
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像当初神农尝百草一样，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而这其中就有曼陀罗之类的药物。
“是吗？”
陆子云乐呵呵笑道：“其实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有些眼熟。”
“莫非陆主任还认为我是洛柏的孙子？”
洛小川反问道。
陆子云愣了几秒，尴尬地笑道：“像，真的是像。”
随后叹息道：“哎，要不是当年的意外，他的孙子应该也有你般年纪了。”
“您说的是当年发生在天海城的汽车坠海事件？”
洛小川有意无意地问道。
“就是这件事。”
说着陆子云站起来，走到书房的窗台前，指着窗外洛河的方向，深情并茂地说道：“当年就在河对岸，自发前来吊唁我这位老朋友的洛城人络绎不绝。”
“不过，我好像听说那件事并不是意外。”
洛小川冷不丁地说道。
顷刻间，陆子云面若寒霜，沉声问道：“听谁说的？”
“司马长征。”
洛小川脱口而出。
陆子云背过身去，望着窗外，问道：“你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洛小川笑道：“当初你在医院向我提起这件事之后，我特意去查了查。后来，替司马长征治病的时候，无意中又听他说过这件事。”
“他是怎么说的？”
陆子云有些着急。
“他说”
洛小川还没说完，脑袋突然传来一阵晕沉沉的感觉。
心里暗道：“不好！”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抗药性，低估了陆子云“药茶”的药效。
这里面除了曼陀罗之外，肯定还掺杂了其他药物。
各种药物之间的药性发生了叠加效应。
洛小川甩了甩头，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突然身后没有了声音，陆子云转过身，看着洛小川的样子，问道：“他说了什么？”
洛小川看着眼前陆子云的重影，用力地睁着眼睛。
重影带了的头晕目眩的感觉，剥离了他全身的气力。
在失去意识，闭上眼睛之前，洛小川似乎看到了书房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脸上僵硬的人。
下一秒，陆子云的重影不见了，书房不见了，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不见了。
洛小川感觉自己置身于冰冷的水中，一如之前的梦魇一样。
四面八方的水包裹着他，直到不能呼吸。
他拼命挣扎，但是毫无用处。
紧接着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天而降。
“你叫什么名字。”
“洛小川。”
“你的医术是谁教的？”
“沐谷山。”
“你父亲是谁？”
“洛不知道。”
“你母亲是谁？”
“不知道。”
“洛柏是谁？”
“洛城针王。”
“你跟他什么关系。”
“不知道。”
书房里，陆子云急了，问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