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嗯。”
听说鬼王离开了地府，压迫着偌大阴间的力量就这么撤走，地狱里能力强一点的厉鬼感觉到了可趁之机，都在撞破脑袋往外挤。
在阎罗殿的指挥下，这些天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加固地狱的封印，以防再有厉鬼逃狱。
黑无常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如今被突然传唤到人间，神情非常难看。
“辰兮，”黑无常指着阳台角落那支烧完的白烛，问道，“真的不是你点的？”
辰兮关好门进来，只淡淡地往那处扫了一眼，而后满不在乎地拧开了瓶矿泉水，一脸不屑：“说实话，打电话快还是点白烛快？”
黑无常：“电话。”
“传唤符不好用了么？”
“……好用。”
辰兮嗤笑道，“还是说黑老大你不想见我，前面两种方法都请不动你？”
黑无常意识到方才态度不好，张嘴就是一句：“对不起。”
能受得起黑无常“对不起”的人，辰兮是第一个，她哼了一声拍拍手，大方地说：“先原谅你这一次，十块钱什么时候还？”
黑无常没有钱，被拿捏住了命运的咽喉：“先欠着。”
蜡烛在地上溶化，黏在地板上像是一堆小山，散发出微弱的香气。
在辰兮的印象里，她要找谁都挺方便的，一通电话或是一道传唤符，那人碍于判官的面子，一定会出来见她。
久而久之她也就被惯坏了，对其他那些旁门左道的手法并没有什么研究。
“这个白烛，是所有人点都能请得到你么？”
“阴差如活人，每个都有编号，类似于人的生辰八字，在香上写好燃尽，混在白蜡里，点着就能请到对应的人。”
辰兮想了想：“你的编号是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黑无常走近一步与她并肩，“这些年里，应当没有人知道我的编号才对。”
“那以前呢？”
几句话间，黑无常身上的寒气被清晨的风吹散，他这才微微弯下腰，与辰兮平视：“各地办事处的负责人，和地狱办的领导层。”
辰兮还没说话，下巴就被黑无常的一根手指碰了碰，让她顺着力道抬头：“怎么了？”
黑无常微微合上眼，在她鼻尖轻嗅一口。
辰兮：“……干什么呢，换了个狗鼻子？”
“有人给你烧香火了吗？”
黑无常再说话时已经站直了身，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办事处的人没过去、没未来，受不起香火供奉。”
辰兮也试着闻了闻自己的手背手腕，确认没有其他味道：“如果有人烧香火会怎样？”
“香火本来是延年益寿的，你们刚好相反。”
黑无常说着传唤符又到了，便又简单叮嘱了她两句得赶紧把给你烧香火的人找出来，离开前说：“我忙完这一阵，就过来看看你。”
辰兮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只是来看看她？难道不是赶紧救救她么？
辰兮顿时觉得头顶悬了把利刃，随时都能把她戳死。
她殷勤地拿了个盒子把地上未燃尽的蜡收起，转身就去敲蔺筠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