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兮醉得睁不开眼睛，只是靠着嗡嗡的声音能分辨出来是黑无常的声音。
她抓着黑无常的手臂，摇着头问道：“为什么要去鬼王殿？”
“辰兮，”黑无常搂着像一团烂泥一样的人，柔声说，“交易的反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今晚熬不过去，明天就魂飞魄散了。”
辰兮听得不明不白，脑子也没法思考，只是本能地不断摇头：“不要……不要去。”
黑无常一只手越过她的腰，一只手从她膝盖窝穿过，打算把她打横抱起。
可辰兮挣扎着不配合，双手扯着他的衬衫不肯放：“不去……”
“辰兮，听话好吗？”
他哄得温柔，辰兮心底的委屈就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紧咬的唇一下松开，抽泣着就开始哭：“不要去，你别送我去，好不好？”
黑无常冰冻了上千年的心又一次被融化，一如四百年前她在他怀里又哭又闹说不想死去时一模一样。
“辰兮……”黑无常单薄的掌心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听话，就这一次，好不好？”
辰兮还是摇头，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脸埋进他胸膛里哭得像是个小孩：“不要去，我害怕……我不想去。”
她一句话说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顿时溢出鲜血。
黑无常神色一冷，也不管她怎么哭闹，直接把她扛在肩上朝着地府而去。
冰冷的黄泉路上，过往的阴差只来得及看见冷若冰霜的黑无常扛着一个哭闹的女孩，一边哭得泣不成声，又一边拍着他的肩膀撒娇。
而黑无常不但不生气，掌心还时不时拍拍她的后背，柔声哄着说不要怕。
直到他推开鬼王殿厚重的朱红大门，把肩上的人放到大殿柔软的地毯上，辰兮才短暂地停止抽泣：“我在哪里？”
“鬼王殿。”
黑无常蹲下身轻捧着她的脸颊，拿出魂锁正准备绑住她的双手，不料辰兮突然抱着他的脖子哭得天昏地暗。
“不要、我不要去鬼王殿，黑老大求求你，我不要去鬼王殿行不行……”
辰兮闹得越凶，黑无常的脸绷得越紧。
他全身上下就像是一个绷紧的弓，一动不动地听着殿内的动静。
鬼王的脚步声响起时，辰兮整个人钻进了黑无常怀里。
黑无常登时站直身，任由身下的人怎么吵怎么闹，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大殿的沙发屹立于殿厅的正前方，像是古时皇帝的宝座，散发着令人不敢抬头看的气息。
鬼王在沙发坐下后，很久都没说话。
黑无常弯下腰，把在自己身上扒拉的辰兮抱起，放到距离沙发不到三步的地毯前：“大人，辰兮被交易反噬，求您救她。”
鬼王手肘撑着膝盖，黑暗的大殿里看不到他的神色。
黑无常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西装被扯开，领带歪到脖子后面，衬衫的纽扣被扯掉了三颗，露出胸前一片苍白的皮肤。
辰兮满脸都是泪水，不停地摇着头，反反复复就只剩下一句话：“不要去……”
鬼王眼角弯起，忽而手背朝外挥了挥：“她留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