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庸可是武榜头甲，说杀就杀？嫲嫲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沈清秋冷冽地勾着唇，眼中露了一抹讥讽。
“若无阳州之事，或许还有机会。现在他对我有了防备心，别说杀他，他不杀我我就烧高香了！”
“当年灭我满门的是孟家，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还有万家！我还得留着命，看着主子将江山从万家人手中夺回来！”
她说话起身，装作不甚在意地道：“消息我递出来了，做不做是你们的事。”
走到门口，眼角余光瞥见跪在地上的魏成器，她停了下来。
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她微微仰头，长声喓喓地说：“盛州和阳州的事，算起来，嫲嫲背后捅了我两次刀子……若主子知道……”
她故意把话截断，转身挑衅地望着廖嫲嫲。
“加上微雨楼的事……”
廖嫲嫲之所以冒险潜回建宁，便是因微雨楼的失职，回来将功赎罪。
若让主子知晓，她曾经出卖过沈清秋，定会责难于她。
“你想拿这个威胁我？”
心里怂，廖嫲嫲面上却装得很强势。
“不敢。”
沈清秋轻轻一挑眉头，“只是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背后捅刀子，难免心寒。”
她伸手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魏成器。
“嫲嫲若把他给我，我便既往不咎。”
廖嫲嫲杀气凛凛地扫了魏成器一眼，在那双浑浊的瞳孔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沈清秋之所以开口要魏成器，便是担心廖嫲嫲会杀他。
她打断廖嫲嫲的话。
“就因为他贪生怕死，才好掌控。我孤身在孟家，不仅要防备他们，还得提防背后的刀子，实在心累……”
“嫲嫲怎么着，也得让我稍稍安心吧。”
廖嫲嫲凝神盯了她片刻，想着待孟家倒下再收拾不迟。
她抬了抬手，表示答应了。
沈清秋带着魏成器离了宅子。
二人沿着山道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行在后头的魏成器突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他重获新生般大口喘着粗气，一阵心有余悸地拍打着胸口。
沈清秋也停下来。
月光清冷，穿过萧索的枝叶，零星地漏在魏成器身上，令他看起来很是狼狈。
看着他时，沈清秋总不自觉地想起前生的自己。
若在她被夏孑蛊惑期间，能有人拉她一把，兴许一切都会是另一个结局。
如此想着，她折回两步，俯身掐着魏成器的脖子将他拎起来，抵在树干上。
魏成器刚把踏进鬼门关的一只脚收回来，转眼又被推进去，吓得两眼直翻白。
“我……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
他结结巴巴地求饶。
“你说过会饶了我的！”
沈清秋眯起双眼，只余两线冷光。
“我能留你一命，也能杀你！今后廖嫲嫲交代你的事，无论大小，你都得提前向我汇报！”
魏成器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了。”
“有消息去孟府后门上找青婆。”
沈清秋说完，直接将他甩在地上，冷冷地道：“你可以走了。”
魏成器半爬起身，摸了摸脖子，确认它没断，这才起身跑了。
瞧着他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沈清秋往宅院的方向望了两眼，嗤笑一声，提气蹿进林间，藏在一棵大树之上。
几条人影立刻从后头跟了上来，在她刚才待的地方转了转，随后无功折返。
她这才从树上下来，抬手往林子深处送了一枚袖镖。
一条白影自林间蹿出，手里捻着她甩出去的暗器，沙哑声音仍是半含笑意。
“小丫头，你打招呼的方式能别这么暴力吗？万一哪次老夫不留心，没躲过怎么办？”
沈清秋一行往建宁方向走，一边笑说：“学艺不精，前辈也只能认栽了。”
“遇到你，老夫也只能认栽了。”
钱信谊袖着手跟在她身后，铁皮面具遮掩下，双眸带着些宠溺的笑意。
“听说你在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