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到这里,原萧明才口干舌燥地停下。
陶葳兰适时端过一杯茶给他,提出一个疑问。
“太守之子为何执意要针对他们?”
原萧明也没多想,下意识地接过茶杯,一口咕噜咕噜灌尽。
然后一抹嘴角茶渍,才得意笑着开口。
“这你就又不懂了吧。”
“过度嫉妒不仅会扭曲人的心智,使人面目全非变得丑陋。”
“还会让人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一心想着如何针对他人。”
当然,这又只是他在瞎几把胡扯而已。
实际上,太守之子之所以同有杀父之仇一样,死盯着主角不肯放。
完全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编了,才能把男女主角感情编下去。
于是只能拉来这个倒霉的反派助力,推动男女主角感情发展而已。
剧情是可以继续推动了,但太守之子这个人物却也显得很无脑。
但还是那句话,这个故事能用就行了,好不好并不重要。
对于原萧明这番发言,陶葳兰却像是颇有感触点了点头。
“所言不错,嫉妒着实会让人失控,盲目行事。”
不是吧,大哥你这么捧场吗?!
这么狗屁不通的扯淡也能听出大道理?
原萧明惊住。
但想到刚才这人爽快让出玉佩的事,他又觉得不意外了。
要不是这么讲义气,他又怎么会认他做兄弟呢。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礼尚往来,接下来他一定要好好利用这十几天。
努力搞出甜甜的奶油,好一举震撼到陶葳兰兄弟所喜欢的那个人。
哦,对了就是景重知。
然后好帮助兄弟抱得美人,呃,应该是被抱得汉子归,好像也不对,应该是被汉子收入后宫中……
正当原萧明兀自纠结说法时,陶葳兰已开口询问后续。
“后来呢?太守之子想出何种毒计?”
原萧明回过神来,他摇摇头,将脑中不着边际的想法甩走。
然后压榨着脑细胞继续编了下去。
“之前说到太守之子一计不成,于是又生出一招歹毒之计——”
“他暗地里雇人四处散播谣言,说祝文君与施琅两人名为朋友,实则有断袖之癖。”
“起初,并未有人将谣言当真,但随着说的人越来越多,谣言越传越广。”
“到最后,几乎没有人不相信了。”
“无论他们如何解释,哪怕分开成陌路人,见面装作互不相识,却也没有人相信他们。”
“所有人都已认定,他们两个人在罔顾伦理行断子绝孙之事。”
“每次有人见到他们,便会有各种难听谩骂讥讽朝他们涌来,叫嚣着让他们滚出学院。”
“直到最后,这件事越闹越大,惊动学院院长。”
“院长与老师们经过探讨,一致认为他们有损学院名誉、并影响到其他学子学习,决意将他们两人逐出学院。”
“若是因此而被逐出学院,后果严重不堪,经此以后,只怕再也无其他学院敢收他们入学。”
“可以说,求学之路至此彻底被断,人生前途也从此再无希望。”
“但施琅可以避免这种后果,只要他违背诺言,道出祝文君的真实性别,便可就此摆脱断袖身份。”
“而祝文君,却会因女子性别暴露而被赶出学院,甚至是被毁掉清白,再无人敢娶。”
“宣布处置结果的前一晚,祝文君迟迟无法入睡。”
“她不知明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施琅的背叛?还是什么?”
“但这种背叛,却又是目前最优的应对方法。”
“两人声誉被毁、都被逐出学院,总比一个人被赶走要合算不是么?”
“但无论如何,她被逐出学堂已成定局。”
“不论是被人陷害的虚假断袖身份,还是学院拒绝的真实女子身份。”
“对她而言,最终都只有这种结果。”
“祝文君只希望,倘若施琅要选择这种方法,至少可以在今晚过来告知于她。”
“如此,她便不会恨他。”
“她望向天际,月色依然清朗,温柔流泻而下,照拂世间万物,一视同仁。”
“不会因她是断袖,亦或是女子身份,而有所区别对待。”
“可是为何这人世间,却对女子、以及断袖如此不公平?”
“明明他们谁也没有伤害,只因为身份,便已直接失去求学资格。”
“一夜未眠,直至月沉日升,白露已晞,祝文君都没有等到施琅过来找她。”
“她不知道,施琅是因为并不打算采用这种应对措施,所以没有来找她。”
“还是因为根本不愿意来告诉她。”
“而另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哪怕被冠上断袖身份断掉求学之路,也要为她保守身份的秘密——”
“对此,她并不抱多少希望。”
“又有谁会傻到这个地步呢。”
“宣布处置结果时辰到来,祝文君来到举行重要仪式的广场。”
“广场上人山人海,所有的学子与老师们都已到来。”
“她一眼便看到,在高台上被押跪在圣师雕像面前的施琅。”
“紧接着,她也被强行带到圣师雕像面前跪下。”
“一旁的院长,结束焚香昭告圣师仪式后,开始宣判他们的罪名。”
“最后,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宣布将他们两个祸害学院的罪生逐出学院。”
“从头到尾,施琅都一言不发,沉默到底。”
“宣布结果的那一刹那,祝文君泪如雨下。”
“不是害怕,也不是因为绝望,而是感动——”
“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蠢到这个地步。”
“宁愿毁掉自己的前程,也执意要为她守住身份的秘密。”
“万众瞩目中,祝文君骤然站起来——”
“扯下学帽,主动曝出自己一直以来苦守的女子身份,反驳施琅有罪之论!”
“全场哗然一片!”
“但无人信她,所有人都只当她为开脱罪名不择手段。”
“就连施琅,也在焦急地骂她胡言乱语,要她住口。”
“但祝文君知道,他只是还在为她保守秘密而已。”
“最后,在祝文君有力的辩驳之下,院长被说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