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下意识就凑上去了，“这瓜保真吗？”
圈里吃瓜后遗症，八卦之魂在这一刻熊熊燃起。
盛烟腰板一直，憨笑道，“假的。我跟小杨的师弟认识，人家可是京城大学的博士生。”
小杨就是江维祯的大徒弟，博士生一。
盛烟问李松言：“你大师兄三年没回家了吧？”
“是(点烟)。”李松言回她。
“叫他空了回来一趟吧，他家这边都传他搞传销坐了三年牢了。”
李松言没有秒回，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博士生一了。
博士生一愣了一会，忽然靠上了墙，闭目仰头，“我这还不如坐牢……”
李松言把这话转述给盛烟了。他不太清楚盛烟和江维祯的关系，但看样子两个人关系应该是较亲近的。他想叫盛烟给江维祯提提论文的事，他们是真的很难。
导演哦了一声，想起来是他叫盛烟走个过场“试戏”的了。瓜不保真，他心里竟然还有点失望。
旁边演糟心胎盘的童星双手捧脸：“盛姐演技神了。”
她没后台没资源，只有演技。童星出身，转型关键期，捡的是盛烟不要的糟心角色，但她挺喜欢的。到她这个地步了，有戏拍就不错了。
“你演技才是一绝，我是看着你的剧长大的。以后有机会咱们要多合作。”盛烟莞尔一笑。
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以后在一起多拍戏，只有盛烟自己知道话里隐藏的深意。
她仔细研究过这个童星的演技，比她强太多，还是科班出身。等开了公司，童星要还是没戏拍，第一个就得把童星忽悠过来打工。
盛烟笑得更开心了，想果然是夫唱妇随，自己已经深得方固远的真传了，已经初步具备一个丑恶资本家该有的嘴脸了。
童星腼腆一笑，进圈早就是这点好玩。大家都看她戏长大的，结果她资源最差、咖位最拉。
第一场戏，盛烟化了妆，脸上有了皱纹；腿上穿几条秋裤，再套厚厚的光腿神器，袜裤有了褶。
女主现在已经打了糟心胎盘一巴掌了，胎盘疯子一样跑了。女主失魂落魄回到小区，就听见喷泉旁边的亭子里叽叽喳喳议论他们家，以盛烟为首的邻居大妈嘴碎得要死。
原来她的丈夫早出轨了。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所有人都不告诉她。
盛烟演邻居大妈，挑眉歪嘴，“那个男的啊，我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家伙。”
旁边老戏骨大妈道：“真出轨了？你看见的啊？”
“我真看见了。嗳，就在贸易中心那个大商场里，我在吹空调，他就跟个女的演连体婴，拉都拉不开。连体婴晓得伐？”
吹空调是文艺说法，中年大妈最爱干的事就是中午洗完碗去商场蹭空调。
“胆子那么大啊？就在家门口，也不怕他家里那个看到啊？”
“看到也做不了什么嗳，孩子都那么大了，离婚不是找死吗？听讲男方马上又要升职了。”
“这个你也晓得嗳？”老戏骨大妈念词，声口是浓浓的惊讶。
“我那个远房侄子，去年秋招就是进了他们公司……”盛烟正说话，就被老戏骨大妈拉了胳膊，转头看去，就看见了出了痛苦面具的女主。
她怔了一会，眼一斜，“小李回来了呀？”
中年大妈必备技能，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见也不会心虚的。
女主精神恍惚，糊里糊涂就开口了：“大家都知道了？”
“小李今天才知道哇？”盛烟哂笑。
很平常的剧情，很平常的角色，全靠两个演技派和一个本色出演撑住了。
下了场，演女主的女艺人和盛烟寒暄，“小盛演技真不错。”
盛烟进组是以投资人身份进来的。女艺人心说傻缺有钱人事真多，没事往剧组蹿什么，搁这体验生活啊。
明明找个年纪相符的大妈更省钱，投资人在这化妆费大劲。
典型的没事找事。
“真的吗？”盛烟瞪大了眼，像是得了夸奖的小朋友，眼睛都开心到闭起来了。
女演员吃惊看她一眼，愣愣点了头。
盛烟拉她手，盘算女艺人演技也好。在拍的这部剧够狗血，很抓人眼球，她演出来也自然。
这部剧能火。
听说她这两年想往大荧幕走，苦于无门，只能在这演狗血八点档。
先和她打好关系。等以后公司做大，把她挖过来往文艺片塞，演些深刻的角色，专冲那些格调高的奖项。
“不过顾姐你看上去身体真健康……我不是说你壮，就是我小时候看《挑水新娘》，还真以为你身体差到要走几步就咳血。”盛烟变着法的夸她演技好。
女艺人艺名顾觅，《挑水新娘》是她刚出道那会主演的电视剧。
她那时候演技很灵，很招有话语权的女导演喜欢。
演的也是个苦命女人，又善良又病弱，嫁到大山里第一年就死了丈夫，含辛茹苦养大了六个弟妹。她知道盛烟说的是故事最后那段剧情，那会她已经天天瘫床上吐血了。
“那会拍戏，在大山里，天天被虫咬，点的也是煤油灯，条件艰苦。不像现在，都在棚里，方便多了。”
盛烟一时竟分不出她这话是讽刺还是真心的。
老戏骨从她俩身边走过，看她们就像看刚从精神病院出来、还没痊愈的患者。走一半又往回转，小声嘀咕：“所以不火了。”
顾觅微微一笑：“我都这个年纪，这个状态了。”有点人到中年的释然。
“你们说的我都不太懂。”盛烟打断她俩。
她不要她们意志低沉，未来都是要给她打工的人，得鼓起劲来提升自己。
“我觉得这剧能火。善良的太善良，讨厌的太讨厌。”她又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看这种剧。”
盛烟心想自己太爱瞎说了。她从小就知道保护自己的脸，别人追剧，她在睡美容觉护肤。
美貌是需要细心维护的，天生丽质的美人实在是太少了。
她励志到分手了也要出门光脚竞走，是比女主还要励志的女人。
顾觅笑了笑，没说话；老戏骨也笑，“那是会火。”
没办法，剧情真的太狗血了。
现在是她俩看盛烟像地主家的傻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