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直告诫自己不能乱想，身体却很诚实。
关灯后，她一直睁着眼，就怕错过了些什么。
只可惜到了深夜，那个人还没来。
医院楼下。
司墨白的车停在路边。
约十几分钟过去，车上都没人走下来。
吴邪回头看着司墨白，提醒道：“少爷，医院已经到了。”
司墨白依旧没有动作，只是透过窗看着那栋大楼。
二楼住院部的灯大多数都灭了，他仿佛能从这些灭灯的病房里找出她住的那一间。
按照她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着了。
可是，昨夜差点被她发现，他忽然没了下车的勇气。
她是个警惕的人，肯定有所防备了。
如果他再去看她，被她发现，他该怎么面对？
难不成又说自己是路过？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最终，他还是选择不下车。
他就这样看着二楼的住院部，仿佛自己已经坐在病房里，像前几夜一样陪着她。
凌晨五点。
苏浅耐不住困意，终是合上了双眸。
司墨白坐在车里，感受着丝丝凉意，拢了拢外套，叫醒了熟睡的吴邪。
“回家吧。”
吴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车前往清悠苑。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司墨白径直去了苏晨曦的房间。
小丫头睡得正香，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兔娃娃。
那乖萌的小模样，每一次都能击中他内心的柔软。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眼底满是温柔。
每次看到这个小丫头，他都会想，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女儿，那该多好。
只可惜，世上偏偏这么多不尽人意的事。
正要离开，小丫头忽然睁开眼，迷糊的喊了一声：“爹地。”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会说话的，只是很少开口。
从认识这小丫头开始，她每次张口说话，都是这两个字。
每一次，他都会被轻易触动。
见她起身，他朝她张开双臂，把她搂在怀里，像珍宝一样护着。
“爹地在。”
苏晨曦趴在他的肩上，奶乎乎的打了个哈欠。
司墨白拍着她的背，低声哄道：“继续睡吧，爹地陪着你。”
她并没有选择睡觉，而是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疑问。
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天，他也能读懂一些她的意思。
“你有话想问我？”
她点点头，侧身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掏出那张抽象全家福，并指着上面的女主人给他看。
司墨白没看懂她的意思，眉头微微拧起。
她拿起画笔，又在旁边画了另一个女人，递给他看。
他端详了半天，问道：“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苏晨曦郑重点头。
姜婉蓉之前说的话，一直絮绕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司墨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毫无犹豫的给了她肯定答案。
“不会。”
他本就对女人不感兴趣，对婚姻更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苏浅的出现，他想，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结婚。
苏晨曦把刚才画的女人涂掉，又指着原来的女主人，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他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如果我有妻子，只能是一人。”
苏晨曦心里没了顾虑，把画重新收了起来。
司墨白抬起被子，让她钻进。
“天还没亮，多睡一会儿。”
她乖巧的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司墨白轻拍着她，直到她熟睡才离开。
走出房间，又顺便去苏晨煜房间看了一眼。
苏晨煜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被子掉在地上也毫无察觉。
比起小淑女般的妹妹，他显得格外另类调皮。
司墨白捡起被子，重新给他盖上，这才回了房间休息。
……
两天后。
苏浅做了全身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医生准许办了出院手续。
离开医院之前，她去看望了付雪琴。
付雪琴还是老样子，不知什么时候苏醒，随时都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她在付雪琴的病房待了一会儿，就随着孙娥一同出了医院。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自由的气息。
“浅浅！”
宫宸抱着一束百合站在路边。
看到她出来，立刻向她走来。
“浅浅，我特地来接你出院的。”
苏浅接过花，说道：“你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来看我，现在还来接我出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闲着也是闲着。”
他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苏浅也没有矫情，坐上了后座。
宫宸回到车上，回头嘱咐道：“系好安全带，我送你回家。”
“不，我暂时不回去。”
她心里惦念着孩子，于是说道：“你把我送去司家吧。”
宫宸开车的动作停顿。
“你才刚出院，就去司家？”
“嗯，我担心两个孩子，想去看看他们。”
“好吧，我送你去。”
宫宸没再说什么，一路把她送到司家门口。
下车后，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地方，犹豫了许久。
宫宸打下车窗，对着她说道：“浅浅，我等你出来。”
“宫宸，你先走吧，一会儿我可以自己打车的。”
她实在不愿一直麻烦他，说完这话，直接走进了司家。
殊不知，这话在宫宸听来，就是打发他离开。
他看着她的背影，黯然神伤。
……
清悠苑。
这个时间点，苏浅本以为他不在，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仿佛是在等着谁。
她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司先生。”
司墨白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她继续说道：“这些天谢谢你照顾我的两个孩子，你的恩情，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
他终于有了些反应，反问她：“你拿什么报答？”
她说不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苏小姐名声尽毁，工作也丢了，自身都难保，好像拿不出什么能报答我的东西。”
他字字诛心，她不由得失落。
“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
司墨白抬起冷眸，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不，你有。”
那灼热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紧，不由得攥紧了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