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秋娴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她哭的时候，和楚萱萱眼眸含泪不一样，似乎哭得格外地悲伤。
“行了，别哭了，告诉我楚萱萱在哪里，以后不要再做了。”顾司帆放轻了声音。
景秋娴伸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嗓音里透着浓重的悲伤，“你竟然为了楚萱萱打我！”
顾司帆还来不及说什么，景秋娴仰头自嘲一笑，突然觉得自己的悲伤和崩溃很荒谬。
明明顾司帆都为了楚萱萱和她离婚。
楚萱萱要杀她，顾司帆替楚萱萱脱罪。
现在顾司帆因为楚萱萱打她，又有什么奇怪的。
她惨淡一笑，“我告诉你楚萱萱的位置，开车吧。”
顾司帆面无表情地开着黑色悍马，景秋娴坐在副驾驶上，把自己的脸贴在车玻璃上，眼神有些发直，嗓音毫无波澜。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为什么接近你吗？我现在告诉你。其实是我从S市偷偷跑到这里玩，那是一个雨天，路很滑，一辆车子失控朝着我撞了过来，您明明可以躲开，却为了救我直接撞开了车子。
我也受了伤，在医院住了几天，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你因为这次事故瘫痪了。后来楚萱萱离开了，老夫人急着给你冲喜，我就自荐上门了。”
顾司帆死死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都绷着青筋，许久之后才开口，“楚萱萱也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不救她。”
景秋娴根本没有看他，依旧喃喃自语。
“你救了我，我照顾你这么多年，又被你扫地出门，算是还了你一半的救命之恩。楚萱萱要弄死我，我本来要弄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我放过她，算是还了你另外一半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我们互不亏欠了。”
车厢里气氛沉闷，坐在后排驾驶位上的江淮和陈雪都默不吭声，生怕自己的呼吸惊扰了两人。
一阵沉默之后，顾司帆握住方向盘，“你嫁给我，照顾我，只是因为救命之恩？”
景秋娴闷闷把脸贴在车玻璃上，试图从冰凉的玻璃上寻找一点慰藉。
“不是的，我不是只因为恩情才嫁给你的，我是因为爱上你了。”
顾司帆握着方向盘，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一腔死水的心脏突然活跃了起来，有一株小苗在慢慢生长。
周身冰冷的气息也在慢慢地收敛。
景秋娴把脸从玻璃上抽开，缓缓转过头去看顾司帆。
“但我现在不爱了，我放下了。”
顾司帆的脸骤然阴沉了下来，心中的那一株小苗顿时化为乌有，心脏开始坠痛。
景秋娴伸手摸了摸还在痛的屁股，屁股越痛，脑子越清醒，景秋娴越发意识到顾司帆这辈子都不会爱自己的。
楚萱萱肮脏事做了无数，顾司帆东北西跑为她脱罪。
自己却要挨揍。
她还要抱着什么不可能的期待呢。
“以前我说我不爱你，我不在乎你了，其实都是气话。因为我还爱你，还在乎你，所以才会怨你恨你一次次跟你吵架。”景秋娴双手掩面，嗓音如一滩平静无波的古井。
“现在我终于放下了你，以后你不必再为我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