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然你怎么会乖乖喝下堕胎药？你以为这孽种，我会让你生下来？！”
傅锦悦大口喘气，颤抖道：“这是、是龙子凤孙，你害了这孩子，是要被处死的！”
傅青淮无所谓地笑笑，谁还不是个龙子凤孙了？
她不再理会傅锦悦，对医女道：“再去煎一碗药来。”
听了这要命的话。医女全身颤抖，僵硬地出了房。
甄氏不放心，跟出去嘱咐了。
屋里只剩傅锦悦的粗喘。
傅青淮移开视线，坐去一边等候。
“哥哥，求你了，这个孩子很重要，他会改变我的命运！”
见傅青淮不吃硬的，傅锦悦便又来软的。
傅青淮也只是瞥她一眼，“我原先想着三年过去你真心悔改，我便将你嫁去富贵人家，有我在，你一辈子受不了欺负——确实会改变你的命运，孩子堕掉，你马上去西北，永生不能回京，这就是你要的？”
傅锦悦痛哭道：“我有什么错你要这样惩罚我？我想要活得更好，我努力了！”
“努力是没有错的，但路错了。”
傅青淮笑了笑，又说：“你第一个错，是任性妄为，不尊亲长；
“你第二个错，是蛮横残酷，想丢了卉姐儿；
“你第三个错，是心狠手辣，为了离开家就杀人；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一步错步步错！我在你第一个错时试图教好你，却管教过严没有循循善诱，结果弄巧成拙，是我的错！”
她忍住愤怒，又将声音平静下来，“正因为我也有错，是我没教好你，所以我没杀你。”
甄氏在门外听着，捂住嘴哭。
听完傅青淮的话，她已经是内疚万分，快步走进来道：“你有什么错？娘不要你把什么都扛在肩上！悦姐儿不懂事不听话，都是为人父母的错！”
傅锦悦哭着，却又凄惨地笑了，“你们真是母慈子孝啊！可我呢？我成了你们这感天动地的亲情之间的牺牲品吗？”
傅青淮冷冷看她，“是你导致了你的结果。”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去看看满大街蓬头垢面连衣裳都没有一件完好的女人，你去看看天冷了冻死路边的乞丐，你去看看多少卖儿卖女，人命如草芥的世间！”
傅青淮心痛道：“你到底受了哪门子苦楚？”
傅锦悦凶狠地一抹脸，“都是命！我这辈子就是来享福的，我就该是人上人！这些贱民死得再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吃的饭，穿的衣，哪一样是凭空出来的？”
“我不跟你说这些，这孩子若是落了，我跟你没完！”
傅青淮沉默了。
任凭傅锦悦再说什么，她都不予理会。
直到医女又端着药过来。
“我不喝！”
“灌。”
甄氏都上手去帮忙按住傅锦悦，本以为她虚弱不堪，可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口咬在医女胳膊上，将药打翻。
甄氏气得手抖。
“拿棍来！”
医女愣了下，听命去了。
傅锦悦也愣了，“母亲，你是要打死我？”
“你害得我们全家不得安宁，我真恨不得你死，”甄氏带着哭腔凶道，“可你也是我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所以我只要这个孩子的命！”
医女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一根棍子，怯怯地递给甄氏。
甄氏擦了干眼泪，抬手就朝傅锦悦肚子上打去。
“母亲，求你了！啊——”
甄氏对于傅锦悦的求饶置若罔闻，整个人像是失聪了一般，一棍一棍地朝她身上打去。
还是傅青淮拦住，“母亲，再打下去，她要死了。”
就在这时，三元匆匆赶过来。
因着不敢进门，就在外边大喊：“少爷，三、三皇子过来提亲了！”
傅锦悦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又恨又喜地看向傅青淮，顽强道：“你们完了，你们都该死！”
傅青淮并不理会她，眉头紧皱地出去了。
她带走傅锦悦的事情并没有外泄，难不成是三皇子自己去慈云庵发现的？
正厅里，傅老太爷一把年纪了还要应付三皇子。
傅青淮加快步伐走过去。
宇文郢今日一身重紫华服，将自身的天家子孙气质衬托得更为高贵。
那张俊脸冷漠高傲，不过看见傅青淮过来，便微笑起来。
“下官见过三皇子殿下。”
“傅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本殿亲自前来，是来求娶傅家女儿为侧妃的——这诚意，傅大人还满意？”
傅青淮面不改色，“舍妹已经皈依佛门，跟殿下有缘无分。”
“欸！”宇文郢哈哈一笑，“谁说本殿要娶个尼姑了？我是要求娶七小姐！”
傅青淮猛地抬头看他，便看见宇文郢神色轻慢。
他继续道：“两年前掠婴案，本殿见令妹惊为天人，那时便说过要登门拜访，只是碍于令妹尚小，再加上我庶务缠身，这才拖到今日。”
傅青淮稳住心神，沉声道：“我七妹如今仍尚小，怕是不能如殿下所愿了！”
她强硬起来，宇文郢便挑眉。
“小也不碍事，可以再到傅家养两年，我们先定下。”
“七妹出身不高，难当殿下侧妃。”
“傅家有你，哪里会不高？”
傅青淮直视宇文郢的眼睛，“母亲一介歌女，这样的出身，殿下喜欢？”
宇文郢变了脸色，若说喜欢，那就自降身份了。
“无妨，那就不做侧妃，位份再低就是。”
“可我傅家女，只做正妻不做妾。”
闻言，宇文郢变了脸色，“傅大人可知过刚易折？本殿亲自求娶，你竟然还敢推三阻四！”
傅青淮直接跪下行大礼，“不是下官刚硬，只是七妹年纪还小，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许出去，这叫世人如何看待我傅家？还望殿下怜悯！”
见她这般，宇文郢消气几分，转眼看向傅老太爷，“老爷子，你是教出了一个好孙子啊！”
傅老太爷只得赔笑，什么话也不说。
“哼！一而再，没有再而三，往后你们可别求本殿！”
宇文郢甩袖离开。
傅老太爷苦着脸，“这究竟是怎么了？先要娶悦姐儿，又要求卉姐儿！”
“祖父莫急，三皇子只是在跟太子争罢了，我只要仍旧保持现在这样，傅家就不会出事。”
傅青淮稍稍跟傅老太爷透露了些。
傅老太爷马上明了了，“可是太子——”
傅青淮示意他噤声，随后点头。
“唉……”
傅老太爷长叹一声，目光里是骄傲，可又很无奈。
跟傅老太爷告辞，傅青淮便回了甄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