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吗？”
效率很快，经过仔细挑选剪辑的录像资料摆在沈梨面前。
“满意。”
沈梨对离婚官司什么的不太懂。
刚才等待的过程中，临时抱佛脚，网上搜索了一点。
觉得更加迷惑了。
不过她没灰心，相信钟阿姨的本事。
摄像头清晰拍到王腾搂着女人去房间时，在走廊时就几度迫不及待的亲上。
手放在她身上也是十分放肆。
他这幅急色的样子，想要解释成工作关系，是不可能了。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穆绍川迫不及待想知道她和钟秀娟的关系。
“可以。”
想到从前，沈梨不复轻松微笑，表情悲伤思念。
“和钟阿姨的接触，是因为我爷爷……”
“你爷爷？沈老先生？”
沈廷之德高望重，不仅仅是商人，曾为种花家的建设做过贡献。
许多高位人士，也对他十分尊重。
老先生多年不管俗事。
穆绍川心里一沉，难道沈梨有老爷子撑腰？
若背后真是老爷子，那就麻烦了！
“你丫能不能别随便打断我！”
沈梨重重的踢了一下他的腿，把穆绍川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真恼火，她刚有点情绪，全被他破坏了！
没好气的接着说：“是在山村收养我的那个爷爷！”
“哦……”
穆绍川面色如常，只是不经意的动了动腿，用手揉了一下沈梨踢到的地方。
真疼！这女人！
“哼！”
沈梨依旧没有好脸色：“我八岁那年，爷爷生病了，捂着肚子，疼的死去活来。”
“他不肯去镇上的医院，只用土方子，还拜山神。老头子倔的很，一根筋，怎么劝都没用。”
“爷爷的病没有因为那些土方治疗法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好几个晚上，他都疼的在地上打滚。瘦到脱相。”
“他痛我只会哭，什么都不会，他舍不得我哭，就躲着我，半夜疼起来，躺地上咬着桌脚，不肯发出声音。”
“家里那张他自己修修补补的八仙桌，桌腿被他咬的短了一截，又用在外面捡的砖头垫上。”
“我还记得，那张桌子怎么都不平，我吃泡饭都得扶着碗。”
“他就这么熬了大半年，直到有一天晚上，爷爷又犯病了，连滚带爬的到我身边，叫醒我，说他要死了，让我别怕。”
“我当时是什么反应，已经记不得了。”
“或许是呆在那里，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爷爷告诉我，他的父亲也是肚子疼死的，没得治。”
“爷爷颤抖着说，等他痛死了，让我明天去镇上的警察局，告诉他们，我是没人要的孤儿，要去孤儿院。”
“我才不要去孤儿院，我有爷爷，有家。也是终于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找大队书记。”
“我半夜去敲他家的门，还被他家狗当成贼给咬了，你看这个疤。”
沈梨把裙子往上提了提，露出大腿上已经不太明显的疤。
穆绍川别开了眼。
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书记人很好，他让他老婆去我家照顾爷爷，带我去见城里来的一位大老板。”
说到这里，沈梨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大老板就住在以前大队仓库改造的招待所。我之前就和小伙伴翻墙爬进院里玩过。”
“你知道吗？当时我们村都是灯泡，灯光黄黄的。可招待所里的灯，是长长的白灯管。”
“书记很礼貌的敲门，门开了，那位大老板披着外套，站在白光的房子里，可漂亮了。”
说着，沈梨托腮仿佛进入到当时的情景里。
见她没说话，穆绍川才试探性的问：“那位大老板，就是钟秀娟？”
“嗯，当时她还很年轻。村上学校盖新楼房没钱，她来捐款。”
“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小姑娘，你怎么了？’，记忆中的声音很好听。”
“之后，在书记的帮忙下，把虚弱的爷爷抬上了汽车，一起去了医院。”
“我打了狂犬病疫苗，爷爷治好了胆结石。”
“胆结石？”
穆绍川不学医，但基本知道，这不是什么大病。
沈梨看出他的惊讶不解：“别小看胆结石，疼起来是真的要命。尤其我们还身处医疗等各方面都不完备的山村！”
“爷爷小时候一定是亲眼见过他父亲如何痛苦死去，所以才固执的认为，这病去医院也不行，只能疼死。”
“呃，我没有觉得这个病不要紧。”
穆绍川下意识的放缓语气。
怕她误会。
“总之呢，钟阿姨是我的恩人，这个恩，我记一辈子。”
钟秀娟不仅出了治疗费，还给她和爷爷留了几千块钱。
几千，是当时爷爷两年都挣不到的收入啊！
她发誓，要报答。
当沈梨被认回沈家后，曾第一时间想要去见见钟秀娟。
可是，她发现自己在大城市被人嘲笑议论看不起。
沈梨不愿意自己的名声连累到钟秀娟，就一直忍着只做陌生人。
只要知道，钟阿姨和王腾的事业风生水起，日子过得幸福，就足够了。
直到今天，撞见王腾。
“除了在山村时，之后你真的和她再无交集？”
穆绍川有些不信。
可问话的语气，没了一开始的高高在上。
“真的。我有必要骗你？”
沈梨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穆绍川其实想说，他觉得她很有可能在骗。
然看她的表情，求生欲让他闭嘴。
小腿被踢，还疼着呢。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都告诉你了！”
说着，先将存有录像的u盘抢到手。
心情不错：“谢谢穆哥哥！”
担心他反悔，人已经挪到门口。
穆绍川没有要追回u盘的意思，只是皱眉：“别叫我‘穆哥哥’！”
这是小时候沈言音最喜欢叫的称呼。
他不希望沈言音发现了，生出误会。
“那……穆姐姐？谢谢穆姐姐，穆姐姐再见！”
边说，边拉开门往外跑。
穆绍川站起身，没有追。
不一会儿，张总进来：“沈梨走的时候好像很开心？”
眼神往沙发瞟，似是想发现点什么。
穆绍川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满：“张叔！我和她没什么！我喜欢的是言音，你知道的！”
“可沈言音不愿意啊。”
张总讪讪的笑了笑，又叹气：“你爸妈都找过我好几次了，问我认不认识合适的女孩。”
“绍川啊，这事你自己考虑，我不掺和。”
张总点到为止，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他自然不会顶着不快强劝。
“……”
穆绍川疲惫的坐回沙发。
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