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茂,走了。”墨似漆对着仍在打闹的两位勾魂将道。
白如昼笑着回道:“墨哥哥,宗哥哥答应跟我一起回去了。”
墨似漆轻轻点头。
宗霁偷偷看了远处的应戌一眼,应戌也看向他。
他被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对白如昼道:“快走快走,回去再细说。”
“好嘞!”白如昼跳上墨似漆的手臂,墨似漆稳稳接住。
这两位勾魂将的相处方式向来如此,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白如昼坐在墨似漆的怀中,墨似漆抱着他向城门外走去,得离开这地方。
准确来说,是远离易淮洺,他们若要回冥界,得找到日游,易淮洺修为不低,召出日游,他定会看出端倪。
宗霁心底也明白,他们的身份被易淮洺知道不是好事。
只是应戌的眼神怎么回事,怎么一直盯着自己。
他心里紧涩,偏过头假装看向另一侧的风景,总觉得那道眼神太过炙热,看得他发慌。
不行,得赶紧溜。
略过三人时,白如昼突然挥手叫出声:“应哥哥,易哥哥,还有易哥哥旁边的小哥哥,拜拜,下次再见!”
面若白纸的银发少年笑意盈盈,黢黑的眼珠子转动着,好不好看。
这一声,墨似漆停住了脚,宗霁却三步并两步溜了。
应戌冷眼一瞥,脸色不太好看,却并未打算与白如昼谈点什么。
冥帝苍世敖对他的称谓都是应二爷,而白如昼却张口就是一声应哥哥,果真是小孩子心性。
易淮洺笑着回他:“小友再会。”
严如许抿嘴轻笑,学着他师兄的语气回道:“小友再会。”不过他也少年气般挥了挥手。
白如昼趴在墨似漆的肩膀上,又挥挥手:“应哥哥,你不去吗?”
应戌一愣,抬眸看他:“去哪儿?”
白如昼支起身子,骄傲道:“应哥哥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宗哥哥,难道你不是来找宗哥哥的吗?”
应戌:“……”
墨似漆:“……”
是不是该夸白如昼单纯的懂事?
应戌忽然对白如昼有了些好感。
他扬眉一笑,道:“正好我找你家主子有点事,便跟你们一同去吧。”
白如昼咧嘴笑道:“那就快走吧,应哥哥跟我们一起回去,宗哥哥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墨似漆轻轻叹了口气。
那确实会开心得不得了,整个冥界都得开心得不得了。
应戌正大光明跟上了墨似漆的步伐,余下易淮洺与严如许面面相觑。
严如许低声问道:“师兄,他们都认识啊。”
易淮洺笑而不语。
严如许看向城中,问道:“师兄,赴南城还要交待什么事吗?”
易淮洺点头:“太阳也冒出了头,先进城罢,得让城中百姓把那些已经死了的尸体尽数焚毁,防止再次滋生厉鬼。”
“好。”严如许想起了点事,他又沮丧了些,“可是城主一家人都死了,赴南城谁还会管理,这城里的人即便想去别的地方,可别的地方也不会让他们进城,他们只能待在这里了,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想想都喘不过气。”
赴南城靠近岭南以北,这地方向来不被雍都其他地方看重,一旦出事,皆认为是天灾,谁也不敢触犯天神,能避则避。
易淮洺敛眉,他又何曾没有想到这一层面,只是他的能力并不能改变这满城人的命数,即便有,他也不能做,有些东西,改了或许会变得更糟。
易淮洺道:“先去看看血蛊有没有被彻底清除吧。”
二人并肩进了城,城门处的人有了醒来的迹象,他们身侧的蛊虫吃干净血蛊后,纷纷钻入了泥土之下,见状,易淮洺松了口气,看来那两位高人真的解决了城内的血蛊。
应戌与黑白使不急不慢地走,前面的宗霁扭头一看,大吃一惊,应戌见他如此表情,微微一笑,宗霁当即如鲠在喉。
死白鸡怎么也跟上来了?
他们是要回冥界,冥界与临沧海没太大关系吧,他不是该待在临沧海做他的二爷吗?
白如昼挥挥手:“宗哥哥,应哥哥也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宗霁欲骂又止,脸色变了又变,心里只盼着死白鸡是找苍世敖有事要谈。
他尴尬一笑:“啊哈哈……那这位应,应……啧,请问,你去冥界有何事?”
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二爷他又不想叫,总不能当着其他勾魂将的面叫出死白鸡罢。
应戌微哂:“宗下使这么好奇作甚,我去冥界很有必要通告你?难不成三日不见,冥界就归你掌管了,还是宗下使倾心于我,想对我的行迹了如指掌?”
“你!”果然,没必要对死白鸡这么有礼,他冷哼一声,“我管你作甚,你去哪里都跟我没关系。”
应戌淡淡道:“哦,那你问我作甚?三日不见宗下使就这么想跟我说话?”
宗霁震惊不已,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说不出一句明白话。
应戌挑眉一笑:“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宗下使与我三日未见,都隔了好几个秋了,我没想到宗下使对我如此上心,不过宗下使还是太含蓄了,下次若是实在想得很,直说便行了,不必拐弯抹角,不然别人听了去,还以为宗下使在跟我闹不和。”
他的眼神瞥向白如昼与墨似漆。
然而白如昼与墨似漆接连沉默。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倾心?什么含蓄?
宗霁瞠目结舌,还没等他还嘴,应戌冷哼一声先走了。
半晌后,白如昼低声道:“墨哥哥,应哥哥那话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太懂?”
墨似漆道:“不知道。”
宗霁看向墨似漆,墨似漆虽面无表情,可黑眸中却辨得出几分戏谑,分明是什么都看透的模样。
白如昼思虑片刻,道:“那我要去问应哥哥。”
话罢,他从墨似漆怀中跳了出去,身上的脆铃儿叮当响,墨似漆无奈叹气。
白如昼跑到应戌身侧。
应戌低头看他一眼,那眼神并不想与他说话。
白如昼却假作没看见,嬉皮笑脸道:“应哥哥,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叫含蓄?”应戌冷眼不答,白如昼继续道,“倾心阿茂知道,就是喜欢,那那那……宗哥哥真的倾心于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