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聊了很多，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互相靠着在客厅地板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阳光铺满了整个客厅。我忍着宿醉的头痛，枕着苏莫风的胳膊，望了会天。
“不说别的，安小彤这品位是真不错。”我说。
苏莫风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久才含糊地回答：“嗯。”
“不像你的水平啊，苏莫风，不像你的水平。”我说。
“什么不像我的水平？”
“就是，你们这种花花公子，遇到这种问题，不应该说‘什么都不如你’或者‘换成你喜欢的风格’这样滴水不漏的答案么，你怎么回答地像个钢铁直男。”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你觉得我是个一天到晚没事就想着揣摩女人心事的人？我有那本事我去当男公关算了。”
“想法挺多，想去就去呗。”
“不行，不赚钱。”他说。
“所以说，阻止你不去做男公关的理由不是道德问题，而是不够赚钱？也就是说，如果男公关足够赚钱，你也会去做的？”
“嗯。”他又说。
“我还真是不了解你啊。”我说。
“慢慢了解呗，时间长着呢。”他说。
玩笑够了，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小思那体贴孩子帮忙喊的保洁也刚刚到。
“真浪费，”苏莫风看着保洁把地上的食物打扫走，“安小彤就这点特烦人，生气就掀桌子。”
“对，我们穷人不仅不会掀桌子，还会因为不舍而把掉到地上的菜挖出来吃掉。不，我们穷人不生气。”
苏莫风又过来呼噜呼噜我头发：“好了，以后都不要提她了。我一会去加个班，你好好休息下吧。”
“休息不好。”我说，随意挥了下手，“安小彤的房子。”
苏莫风面上一阵尴尬：“那个……啊，也是。我之前想暂时住一下，处理好再跟你说。这个……我会处理好的，向安小彤把她的份额买下来，或者卖掉都行。我会处理好的。”
“嗯，没事，你去忙吧。”我说，“我想想吧。”
“好，你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他说。
过会，罗旭来电话。
“你怎么样？”他问。
“没事了。”我说，“我们谈了一下，然后就……”
“然后就干柴烈火了？”
“低俗。”我说，“总之，达成了暂时性的共识。”
“什么叫暂时性共识？”
“就是这人目前看来还能处。”
“行吧，我还以为你起码得砍他几刀呢。我都准备帮你去毁尸灭迹了。汪仔，把你那桶放下吧，不用我们去清理现场了。”
我想了想：“你陪我去看房呗。再借我点钱。”
几个小时之后，我和罗旭他们三个就来到了本地一个楼盘。汪仔拿着手机边走边拍。
“你们不是电子产品领域的博主么，什么都发不会掉粉么？”我问。
“有些个小号，日常随便发点内容，养着点粉丝，没事备着。”汪仔说。
小刘凑过来：“姐，我昨天都听旭哥说了。你和姐夫的事……挺传奇啊。”她想了想又说：“昨天那女的，就那前女友？挺得瑟啊。我跟你说，昨天要不是他们拦着，我能干她十八个。”她又问：“那昨天后来你俩说什么了？”
我往身后瞅了瞅：“汪仔，你把你那手机放下吧，你要想听你就过来，你那探着身子歪着耳朵的，我都替你累。”
汪仔收了手机就凑过来了：“姐，不是我八卦，主要你这事真是闻所未闻，搁我老家那么男女关系那么乱的地方都没这种。”
小刘替我瞪他了：“怎么说话呢！不会说话就闭嘴！”
汪仔并没有闭嘴，他说：“也不能说没见过，我们那里挺多因为彩礼闹翻的，就女家临时加价，男方拿不起。哎！别说，我还真听过男的转头就找了不要彩礼的。”
……不追究细节的话，事实确实如此。感情我也并没有高级到哪里去，我有些闹心地想。
“那我姐夫说他和那女的怎么回事了么？他们有钱人不至于为彩礼闹翻，肯定得有点什么大事。”小刘说。
“说是女方太强势，控制欲太强之类的。”我说。
“这也能算个理由，”小刘嗤之以鼻，“肯定有人出轨，要么得是杀人放火的大事，否则不至于都那个时候了才悔婚。”
小刘又说：“那姐夫对你……我是说看得出来姐夫对你挺上心，昨天一直那么护着你。但我听说你俩都快十年没见了，他突然这么对你，你不觉得挺让人犯嘀咕的么。”
我看了她一眼，这个学历不高年纪不大的姑娘能跟着罗旭把网络账号做得这么好，确实是有她过人之处的。
“他就是觉得我单纯善良，爱上了我这个人了。”我说。
小刘没控制住笑场了：“不是，姐，这么老土的说法是你想的还是他说的？这你可别当真啊。”笑够了她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姐，有这么个又帅又有钱的老公，管他做过什么的，抓住了就是了。姐，你可不能输给那女的啊。她下次再来，你喊上我和汪仔，我俩挠死她！”
说话间罗旭和销售转悠过来了，销售问：“你们具体是哪位要买房？是自己住啊，还是婚房啊，还是说和老人一起，改善的？”
“我，”我说，“具体也没想好，就是看看。”
小刘说：“姐，你怎么这个时候买房？我听说这个时候买房也不能算婚前财产了。你这不合适啊。”
“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可能单纯善良要给夫家做贡献吧。”罗旭说。
“安小彤不是说苏莫风现在那房子有她名么。”我说。
“哦，那住着是有点诡异。”罗旭说。
我问销售房价，他报了个数。我简单地算了下问罗旭：“你能借我多少？”
“一分没有。”罗旭说，“不是，我说你就不能刷苏莫风的卡么。你别那个表情，怎么你还打算井水不犯河水？”
“我跟你说，夏甜，你有时候的价值观，就那种‘我自强自立我不占别人一点便宜’‘我要强我穷死我也不沾你一毫’的价值观，比我太姥姥还老。现在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
我……确实这么想来着。
“你省那钱可能都不够人一顿饭钱。”罗旭说，“你拼死拼活地给人省了顿饭钱，你说人家是表扬你自强自立啊，还是说你没事找事？”
我觉得人家会说我傻……
“主要我不知道他卡里多少钱，就说是零花的，买房不能够吧。”最后我只能这么说。
“那去看看呗，不刷，就去看看。”罗旭对销售说，“你这有pos机么，能给看看余额么。”
“对，给我也看看，我保证不往外说，我就看看。”小刘说。
“姐，我也想见识见识。”汪仔说。
于是我们溜达去了售楼处，销售找出个pos机做了查询操作。
我看了下，数了数位数，凑近又数了数。
罗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卧槽卧槽卧槽！苏莫风管这个叫零花钱？！他大爷的零花钱！”
那是一个八位数的数字。
“他给了你几张卡？”罗旭问。
我实在说不出话，拿手比量了个三。
小刘抓住我胳膊，哑着嗓子说：“姐，姐！姐夫他就是条巴蛸你也不能跟他分了！”
汪仔往外掏手机。我急忙拦住他：“这不能拍，这真不能拍。”汪仔几乎都带着哭腔说：“姐，我就拍一下，就一下！别的不拍我就拍个数！就拍个数！我给你打码！都打上！这个能火啊！这个发出去就是热搜啊！”
销售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马上说：“姐，我们这有个楼王，有处三百平的平层考虑下？不行我有个朋友专门做别墅的，我推给你呗。”
我们都没有心思考虑买房子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罗旭开车，小刘汪仔把我夹在了后座中央。
我们都各怀心事一言不发。
“一顿饭，夏甜，一顿饭！”罗旭突然冒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