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她说话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神秘的男人的声音。他消失了这么久，终于再次出现了。
“你能让我和她说话？”宋悦惊喜。
“当然。”他回答得肯定。
话音刚落，宋悦就感觉到之前在现实世界时被他点过的额头忽然发烫。
她下意识摸了摸那个地方，奇怪地“咦~”了一声。
“谁！谁在这？”
宋悦仰头看着一脸戒备的另一个自己，脸上是不可抑止的惊喜。
“你可以听到我说话了？”
“你是谁？”
“我是你自己啊。”宋悦兴奋地站了起来，和她面对面相视。
不过宋悦很快发现，她虽然可以听到自己声音，但是还是看不到自己。
不过相比之前，这已经让她非常满意了。
宋悦有些兴奋地伸手就要搭在她肩膀上，但对方肩膀用力一缩，右手一收一放，冲着她的方向拍出凌厉的一掌。
掌风穿过宋悦的身体，将她身后的房屋轰成了一地碎瓦碎石。
乖乖，这家伙是真的想将她弄死啊。也不知道她死了这家伙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不过知道她打不到自己，宋悦底气顿时足了许多。
她叉着腰站在她对面，冲她大吼道：“我真的是你，是未来的你。”
宋悦不顾她频频的凌厉攻击，快速将自己现实的种种情况和遇到那个神秘男人后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她。
特别是那个男人，他太过神秘，宋悦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所以关于他的事她说得特别详细。
“你是说你是跟着我从下界飞升到这里的？”
宋悦快速点头，但是又想到她看不到，赶紧答应。
“对对对……跟了好久好久了。但是你一直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另一个宋悦沉思片刻后，凝神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谁了，你莫要担心。”
宋悦稍微放心，但是又想到阿娘现在的情况，绕着她转了半圈，来到她的旁边，“我可能快要被带回去了，你要好好修炼，阿娘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虽然那个男人没有告诉她，但是宋悦自己也可以猜到，等她从这个梦境中出去，她们的记忆就要重合了。如果这个自己找到救阿娘的法子，等她出去肯定也可以知道。
她之前还以为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灵兽息意曾经看到的，但是从可以和另一个自己对话开始，她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息意的那段回忆。
虽然不知道那男人使了什么手段，但是宋悦自己猜测，她现在应该是回到了过去的时间段。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宋悦就感觉到了身后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道。
她回过头一看，一个黑色旋涡出现在她后面，正将自己往里面吸。
“我要走了，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怕她不放在心上，宋悦赶紧提醒她。
话刚说完，她就被这个旋涡拉了进去，脑中传来熟悉的眩晕感。
等她再次睁眼，已经回到半空中。手里还抱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阿娘。
而她们的对面，仍是那个一脸笑意的男人。
看到宋悦变得清醒的眼神，他好奇问道：“怎么样，全部都想起来了吗？”
宋悦脑袋昏昏沉沉的，差点一个站不稳就要从天上摔落下去。自从回到现实世界后，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纷纷涌出，脑仁一时间疼得快要炸裂了。
她白着一张脸，看向漩涡中的男人。
不！或许不该说是男人，应该说是这个天道的化身。
“还真是多亏了有您出手呢。”宋悦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不知道是想感谢还是嘲讽。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记忆的补全，让宋悦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压根不是什么穿越，而是因为遇到了未来的自己，所以她主动探寻前往。
而她之所以会遇到未来的自己，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存在。
就像一个循环一般，她因为遇到了未来的自己，所以提前知道以后会遇到缺了内丹的路玄春，故而在遇到她之前提前找到了救她的办法。在成为她孩子的瞬间设法救了没有内丹即将寿终的她。
然而宋悦找到的救人办法并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是暂时将真实情况掩盖住，当事情爆发出来后，她还是要走向寿终而亡的结局。
知道自己即将离开人世，路玄春担心自己不在后，宋悦会被人欺负，所以禁不住天道的劝诱，利用自己剩有的能力帮助天道将此方世界的灵气全部卷走。自己也因阵法的反噬丢了性命。
而主动封了记忆进入这个世界的宋悦为了救自己娘亲借助天道的力量回到过去，告诉过去的自己以后遇到的事情，让她提前找好救阿娘的办法……
哪个是因哪个是果，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
对于自己被认出一事天道压根没有觉得意外。他哈哈一笑，漩涡中清晰的人像顿时消失，化作一团灰白色的雾气在漩涡中不断起伏。
雾气翻涌，时而化作美丽的少女，时而变成凶猛的巨兽，时而凝成华丽的宝剑……他压根没有固定的形象。
宋悦抱紧了手里的阿娘，看着眼前这一团不断变化的雾气，心中的怨气再也压制不住。
“我阿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因为你在背后引导？其实是你想改变这个世界的修真局面对不对？”
宋悦原先一直想不明白，阿娘作为一个生长在此方世界的人，为什么忽然这么想要让这里的灵气散尽，变成一个平凡的世界。
虽然她曾说是因为担心她走后，自己会被其他人欺负，所以要为她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世界留给她。
但是现在想想，保证她安全的方法多的是，何必选择最困难一种。
结合现在的情况仔细一想，应该是因为那个时候她遇到了面前这个家伙吧。
“明面上是我阿娘断了所有人的修行之路，实际上真正的凶手是你才对。”
他虽然是世界的法则，但是自己是不能对世界干涉太多的，所以需要才借助阿娘的手来实施他的想法。顺便替他承担这个罪名。
“你猜到了？不过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现在她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不是吗？”面对宋悦的质问，他并没有选择隐瞒，很干脆地承认了。
“实施这个计划的后果我从来没有瞒过她，所以自然没有什么引导之说。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如果有的选择，何来自愿一说。宋悦心中不平，但是也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实话。只是世事难料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抽走灵气？”宋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此方世界的法则不是吗？不更应该护着这个世界吗？
“对于一方世界来说，修行之人就像是一种害虫，他们蚕食掉无数资源之后，往往不会回馈于本世界，而是选择飞升到其他世界。总是为他人做嫁衣，时间久了难免产生不情愿。”
对于他的回答，宋悦很是惊讶。作为修行后飞升的一员，她没想到世界的法则竟然是这么看待他们修行之人的。
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倒也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毕竟每飞升走一位修士都代表着无数资源的损失，家底再深厚也挡不住数量的累积。如果不制止，想来这个小世界也坚持不了多久吧。
他们所为很难用简单的对错两个字来批判。
但是……“你为何引导我来这里？”宋悦不解地问他。
如果没有他的干涉，自己根本不可能和未来的自己对话。更不会寻找到这个世界，封住记忆投身下来。
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对他的计划根本没有任何助益。虽然她在阿娘刚失去内丹的时候救过她，但是宋悦自己也明白，哪怕没有自己，他也有能力保阿娘不死。
“你娘是我选中的帮手，但是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愿意帮我的，后来她之所以同意，是因为有你的存在。宋悦，你是她的软肋。”
宋悦闻言眼睛有些酸涩，她低下头看着怀中再没有气息的阿娘，心脏空得难受。是自己连累了她。
她收了收抱住阿娘的手，转过身打算带人回去。
“宋悦。”漩涡中的那团雾气忽然叫住她。
“我想你应该明白，以你娘现在的魂魄状态，即使你强行将她带回你所在的那一方世界，她也是没办法保持灵魂不灭的。”天道忽然提醒她。
宋悦红着眼眶，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留下来！”
只要她魂魄还在，她就永远不会离开。
听到宋悦这个回答，漩涡中的那一团雾气顿时翻涌得更急了，似乎宋悦的回答让他很高兴。
“好！”他兴奋地大喊一声。
“既然你愿意留下，我也不做恶人将你强行驱离此界。你娘曾帮过我，我也不是那等不讲情面的人。此方世界的灵气现在虽然已经抽取完，但是被保存在一些器物中的灵气并不会消失。有这些灵气为引，千万年之后灵气将会出现复苏的局面。到时候你娘如果能修成鬼神之身，一样可以随你一起离开。”
天道还是将这一线希望告知了宋悦，希望她抓住这最后一丝机会。
鬼神之身？
宋悦苦笑，没有灵气，要怎么才能修成鬼神之身？这难度堪比徒手登天。
“我知道了！”她冷言答应着，头也不回地朝着飞舟停留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