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刺骨。
蓝九荒紧了紧衣服，笑道。
“我义父说，你是他这二十年来，见过天赋最高的后辈。”
“老沈抬举我了。”
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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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反问道。
“老沈呢？”
“义父已经到南州市了。但是，他说了，在和董大发进行决战之前，他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待着。”
“他怎么突然想着要来找董大发进行决战呢？”
蓝九荒看着滚滚的江水，叹气道。
“因为义父知道，你很快就要和董大发摆明车马，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但是，你还不知道董大发的全部本事，义父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话，我顿时大吃一惊。
蓝九荒继续说道。
“所以，义父决定找董大发决战。如果胜了，他可以完成自己多年想做，却不敢做的夙愿。万一败了，你也能看到董大发的真本事。以后你和董大发再赌，就能胜券在握。”
“难道老沈没有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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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自从手受伤后，出千的手法和速度，都受到了很大影响。很多千术，他都烂熟于心，但却使不出来。一旦用出来，就是破绽百出。所以，他和董大发的这次对决，只能靠自己的经验，以及敏锐的观察力。”
这话让我忍不住忧心忡忡了起来。
两个老千对决。
如果对方可以出千，自己不能出千，其实是比较吃亏的。
接着，蓝九荒又说道。
“虽然义父不能出千了，但他未必就会输给董大发。因为义父的观察力极为敏锐，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有名的老千。”
“只要那些人敢出千，义父都能看出破绽。虽然义父失去了出千的能力，却能看穿任何千术。现在的他，已经成了千门大法官！”
这个称号很厉害。
千门大法官。
我立马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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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信。”
虽然蓝九荒嘴上那么说，可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自信。
他比我更忧心忡忡。
接着。
他拿出了一支烟。
给我一支。
点燃后，我们俩站在桥边抽着。
蓝九荒把烟叼在嘴里，从身上摸出了一封信，递给我。
“义父让交给你的。”
我拿过来，看到上面没有封皮上一个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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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拆开来。
蓝九荒却说道。
“回去再看吧。”
“好。”
我立马把信封揣了起来。
他继续说。
“菲儿快要来了。”
我立马激动了起来。
“是吗？”
“嗯。听说她在长乐宫那边过得很好，李长乐非常信任她，并且逐渐把长乐宫的一些事情交给她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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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都很能干。”
蓝九荒笑道。
“临来的时候，师傅有句话让我嘱托你。”
“什么？”
“他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希望你不要把真相告诉菲儿。”
我怔了一下。
没明白。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
这个真相肯定就是，沈败天是江菲儿亲生父亲这件事情。
我心里突然感到很压抑，不舒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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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老沈这辈子都不想和菲儿相认吗？”
“身在千门中，祸福不由己。可怜白发人，不知是何年。”
蓝九荒念的这首诗，是北王仙唐皇做的。
据说唐皇在成为国宝级千王之前，外号赌痴。
非常好赌。
据说当年唐皇为了赌，在婚礼当天，竟然打跑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老父亲一气之下，撒手人寰了。
再结婚之后，老婆难产，情况危急。
他竟然还在赌，打电话直接关机。
最后老婆失去了生命，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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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皇的老母亲被自己亲家指责、痛骂，再加上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半个月后，重病在床。
她多次让人给唐皇打电话，请他回来。
唐皇当时被人挟持着入了赌局，不能中途离开，就没有接。
等赌局结束。
回家一看，发现自己的母亲，还有家里的保姆，全都惨遭仇家杀害。
唯一的女儿，因为睡着了，被保姆藏在了衣柜里，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遭逢巨变。
唐皇悲痛欲绝。
一夜之间，头发就白了大半，悔恨不已。
悲伤至极的情况下，他做了那首诗，道出了千门里的恩怨纠葛，残忍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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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诗传出来，在千坛非常有名。
现在，蓝九荒把它念出来，就是在告诉我。
沈败天做这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的。
我能理解沈败天，点点头同意了。
气氛忽然沉重了起来。
我的胸口更是感觉压了块石头，说不出来的难受。
总觉得不大对劲。
这时，蓝九荒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唐龙那里有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咱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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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蓝九荒是沈败天的干儿子。
江菲儿是沈败天的女儿。
我和菲儿成了，那我就是沈败天的女婿。
我们确实是一家人。
可就在这时。
寒风突然刮了起来。
呼呼作响。
吹打在脸上，如刀割一样的疼。
刚刚暖和的心，一下又被这凛冽的寒风给吹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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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突然有种难受。
“走了。”
蓝九荒上车后。
忽然想起来还有话没有说完。
他立马喊道。
“义父交代了。看完那封信之后，你不要想着找他，你也找不到他。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车子往前。
唐龙带着他离开了。
我迟疑了片刻后，也上了车，让黄雕把我送回酒店。
这时，黄雕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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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你怎么看着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
“那个蓝九荒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关于老沈的事情。”
接着。
我突然吩咐道。
“黄哥，以后在菲儿面前，尽量不要提起老沈。”
“为什么？”
我看向了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路灯，看着颜色各异的霓虹灯，眼睛突然湿润了起来。
黄雕秒懂，立马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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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
回到酒店后，我拿出了那封信，拆开来仔细看。
眼泪不禁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