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胡说八道些什么。”沈岱冲了过来，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沈舒窈的脸上。
沈舒窈的脸歪向了一边，双目赤血，死死的盯着惊慌失措的沈岱，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父亲可是被女儿说中了心事。”
沈岱脸色青白一片，不明白沈舒窈是如何得知的这个消息，确实如沈舒窈所说沈秋心是他的女儿。
沈岱知道苏氏嫁给自己二弟后，心中尤为不甘，那苏氏本就是带了别的心思嫁进来的，两个一拍即合的人，在初尝禁果后，越发大胆，直到有了沈秋心。
有了沈秋心后两人收敛了不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后来却被无意中捅了出来。
在场之人只有沈岱，苏氏同老夫人知道内情，连沈仪夫妇都大为吃惊，或许是事情太过惊天动地，连烂醉如泥的沈敬弛都清醒了几分，看着苏氏道：“什么，妹妹是大伯父的女儿。”
沈舒窈走到了赵氏的灵牌前轻声问道：“父亲，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娘亲在天之灵吗？你再不喜欢娘亲，可她毕竟是您的结发妻子呀，您怎么狠得下心来。”
沈舒窈打破了一室沉默，跟刚刚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这番话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哀伤。
听得沈岱都为之动容，连苏氏都不知道的是，他曾经也爱过这个他亲手杀死的女子，同苏氏的步步算计不同，赵氏是那样的鲜明，活得是那样的肆意洒脱。
苏氏看着沈舒窈手中的灵牌吓得往后一缩，喃喃道：“赵氏回来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都是年轻时候做的错事罢了。”沈岱叹了口气说道。
让沈舒窈意料之外的是，沈岱认得这样爽快。
“那娘亲的死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们杀人灭口。”沈舒窈借着今日，将所有的话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她既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么从今往后国公府是生是死都同她没关系，她也希望不是，那么她对这个人世还能留那么一点美好的幻想。
当年确实是苏氏撞见了沈岱同苏氏的谈话，争吵间，沈岱失手杀死了赵氏，但沈岱不能讲，因为没有这个意外，赵氏也是要死的。
“同你娘亲有什么关系，她就是久病未愈才要了她的命。”
连同苏氏的苟合都毫不避讳的默认了，对当年赵氏的死却闭口不谈，倒是让沈舒窈更加确定娘亲的死没那么简单。
苏氏这时却笑了起来：“秋心是我们的女儿又如何，你瞧瞧你长得同你父亲娘亲点都不像，还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嫂子，有些话无凭无据的可不能乱说。”一旁的萧氏都看不过去了，自己做出这等龌龊事，还有脸胡乱攀扯沈舒窈。
萧氏只当苏氏气急攻心胡说八道罢了，沈舒窈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自己同沈岱长相却是毫无相似之处，沈舒窈全当自己随了娘亲。
可娘亲去世的时候自己容貌没有张开，也看不出什么，且那时候年龄尚小，这些年娘亲记忆中的长相也日渐模糊，苏氏这句话到底是气极的反话，还是情急之下口吐真言。
“好了，今日是说敬弛的事，胡乱攀扯其他的做什么。”沈岱及时出声呵斥，怕苏氏再冒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只是苏氏的一番话也让他心中生了疑，赵氏当年生产的时候，因为苏氏不慎崴了脚，自己并不在产房外面，先不论长相，就沈舒窈这性格，无论是之前的懦弱无能，还是如今的聪慧机智，都同自己不相干。
至今他仍不明白，一个商户之女同那些人有何联系，值得她们做到这样的地步。
沈舒窈放下了赵氏的灵牌：“好，那我们如今就来说说沈敬弛的事，该将沈敬弛剔出家谱才是。”
“什么。”苏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你这是存的什么心思，你还嫌害敬弛害得不够吗，他如今被罢免的官职，十年寒窗苦读毁于一旦，已经是生不如死了，而今你还要将他逐出族谱，这不是生生要了敬弛的命吗？”
“窈丫头，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做得这么狠，敬弛毕竟是你的兄长啊。”一旁的老夫人见沈舒窈放过了当年的问题，没有再追究下去，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对着沈敬弛依依不饶，这才开了口。
“哼，一家人，我拿他当一家人，他却巴不得我死了才好。”沈舒窈冷若冰霜的脸上一双眸子却格外的亮，上挑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蹦出一丝杀机出来。
“要我放了沈敬弛也可以。”老夫人刚刚松了口气，却又看见沈舒窈转头对着沈岱道：“还请父亲将当年的真相如实还原。”
沈岱思索了片刻，避重就轻的回道：“敬弛的过错已经得到相应的惩罚了。”
沈岱也知道如今的沈舒窈不是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忽悠过去的。
“既然父亲要个由头，那我便给你个除了沈敬弛祖籍的理由。”沈舒窈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得知沈敬弛只是罢了官职之时，沈舒窈就下了决定要永除后患。
扯出沈秋心之事一方面是为了让沈岱心生愧疚，一方面也是乱了他的阵脚，让他没有退路。
只是能从沈岱口中亲口承认沈秋心是他的女儿也是意外收获，毕竟毫无证据之事，她以为沈岱定然会抵死不认。
既然他不肯道出当年的真相，那她就要让沈敬弛扫地出门，沈舒窈倒是要看看，沈敬弛与当年之事，孰轻孰重。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哄闹，沈舒窈身边的赵叔走了进来，赵叔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穿着白色重孝的少年。
少年生得浓眉大眼，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半张脸被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贯穿着，看起来惊悚不已。
本醒了一半酒的沈敬弛看着那个少年，脸色巨变，酒意全无。
沈敬弛的动作沈舒窈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朝门外的少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