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轩阁的雅间里
“赵叔，可有眉目了。”
“夫人身边的仆从大多不知所踪，废了好一番力，终于让老奴找到了夫人当年身边的贴身丫鬟。”
赵叔这些日子奉了沈舒窈的命，一直在外寻找，当年的蛛丝马迹，可时间过去得太久太久了，有用的消息少之又少。
沈舒窈听了这话坐直了身子，盯着赵叔，心里略微有些紧张：“如何。”
“疯了。”
“疯了，真疯，还是假疯？”唯一的一点希望又落空了，沈舒窈心被搅得七上八下的，又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赵叔找到夫人身边林姑姑的时候也高兴了一阵，即便发现她疯了也不甘心，好一番试探。
赵叔笃定的点点头：“是真的疯了，不过我将人带回来了，在后厨的柴房里。”
沈舒窈起身准备下楼，亲自去瞧瞧。
经过大堂听到一片哄闹声。
“呸，这什么菜，这么难吃，还卖这么贵。”
那日不服气的小瘦子小七，迎了上去，走到那一桌：“客官，您点的可都是府里的招牌菜，我们食材都是当日最新鲜的，怎么会难吃了去。”
小七认出了那不就是斜对面酒楼近日常进进出出的常客吗，别是派来的奸细。
说着就想叫兄弟伙好好招呼招呼他。
赵允城见伙计都围了过来，索性坐下来。
短短三个月就像凭空冒出一间酒楼，抢了他不少生意。
老爷子刚将酒楼生意交给他，到了自己手上就急转而下，可不是天天挨骂，今日实在忍不住了亲自过来探探敌情。
破酒楼位置还难定，吃了几个菜，味道还可，却压不住他心里憋屈的火。
高低要找点茬。
“不要店大欺客，这菜都馊了，敢拿出来给客人吃。”
“这位客官，可别睁着眼说瞎话。”
眼见大堂里其他吃的津津有味的客人，听了这话手里的菜好像不香了。
几个跑堂伙计，可不是吃素的，撩起袖子就要动手。
“住手。”
众人停了动作，看见沈舒窈从楼梯间走下来。
赵允城先是一愣，然后挡在了沈舒窈前面，刚刚窈儿可是在替他说话出头，低声问道：“窈儿，自家酒楼不去，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伙计些比赵允城更摸不到头脑，只得看着看着沈舒窈面面相觑。
赵允城看着伙计些的目光，又挪了挪位置，将沈舒窈挡得更加严实了，他的窈儿是长得美了些，也禁不住这么瞧的。
沈舒窈笑着从赵允城身后走了出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赵允城不明所以，只见伙计些对着沈舒窈齐齐喊了句：“主子。”
自己做生意的事一直没有跟外祖父通个信，小打小闹上不了他老人家的排面，哪里想倒是把舅舅引了过来。
也没有过多解释，沈舒窈对着伙计道：“这位是我舅舅，你们好吃好喝招待着就是。”
“是，主子。”
伙计连着给赵允城道不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赵允城尚在震惊中：“窈儿，他们刚刚叫你什么？”
沈舒窈掩嘴轻笑：“舅舅，这酒楼是我开的。”
虽然开酒楼的钱还是拿的外祖父的。
赵允城震惊无以复加，没想到自己打探敌情还是打探到自家头上了。
窈儿自从上次落水后好像很不一样了，偶尔还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不知人间烟火的丫头，但更多的时候清冷睿智得让人感觉到陌生。
不过总比别人欺负去了好，这样也好。
赵允城回府便将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与赵老爷子听。
还没等他开口，赵老爷子一脚就踹了上去：“给你个酒楼，生意每况愈下，你还有心思到处玩乐，败家玩意。”
自己大儿子，二儿子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将他各地的生意打理得井然有序，小女儿出嫁前也能将府里的事打理得漂漂亮亮。
偏偏最疼爱的小儿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二十有七了，连个老婆都不讨，整日在他面前晃，看着闹心。
“对面抢生意的酒楼是窈儿开的。”
被训了好一阵，赵允城终于插上了嘴，这次轮到看老爷子傻眼了。
一翻询问后赵老爷子喜极而泣：“那破酒楼趁早关了吧，别抢了窈儿生意。”
……
小插曲后沈舒窈到了后厨的柴房。
临时把林姑姑安置在柴房，还算收拾得还算干干净净。
只见一女子蜷缩在角落里，衣裳破破烂烂的，发丝凌乱，身上还有股恶臭味。
天知道这些年一个人流落在外又神志不清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林姑姑从发丝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将沈舒窈望着，十分好奇。
沈舒窈走了过去，林姑姑却吓得往角落里缩：“林姑姑。”
仍记得小时候她跟着娘亲身边，对自己也照顾有加，娘亲时常开玩笑，要找个好人家将她嫁了去。
何曾想没等到那个时候，如今竟变成了这幅模样。
赵叔也感慨万千，林姑姑当年是跟他一同从赵府，陪嫁到了国公府的。
昔日共事的情谊还在，她却就这样疯了。
沈舒窈见她并没有太过排斥自己，又靠近了些：“林姑姑还记得我吗，我是窈儿啊。”
听了这话，林姑姑双手抱头表情十分惊恐：“快逃，快逃，那国公府都是吃人的恶魔。”
沈舒窈听得她嘴里冒出了国公府三个字，心里又燃起了希望：“林姑姑你可还记得什么。”
“啊！”林姑姑失声尖叫一声：“不记得，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坚持了两秒，林姑姑将手放下了，突然又大笑出声，双手击掌，像个小孩模样：“放风筝，放风筝，我要跟小姐放风筝去了。”
“小姐不要哭，林儿陪着你。”
……
沈舒窈听着林姑姑的胡言乱语，话语里却是句句不离小姐，当真是个衷心的。
也于心不忍太过逼迫于她，吩咐赵叔道：“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找个人好好照顾吧。”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