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宣是天快亮的时候出府的，他手摸着自己的肩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一千两是吗？女人，我会还你的。
“嗷呜……”
清晨的街道，寂寥无人，雪球挣脱了鹤知的束缚，撒着欢向燕景宣跑去。
燕景宣转身蹲下，揉了揉它的头，以示奖励。
十几个暗卫从各个方位出现，鹤知上前双手放于身前，微微鞠躬：“卑职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还多靠雪球，但我们不好进入国公府，就一直等在这儿。”
“你们不都说他是畜生吗，你们却是连畜生都不如了。”男子声音低沉却充满磁性，但出口的话比初冬清晨的微风还让人不寒而栗。
鹤知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任凭王爷惩罚。”
突然十几个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像凭空出现似的，刚一落地就手脚利落的抹了先前那些暗卫的脖子。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后来那一群人，干净利落的扒了第一批人的衣服，穿衣，抛尸，动作一气呵成。
片刻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但好像又都不一样了。
鹤知僵硬在原地，鼻子已经冒出微汗，他知道短短时间，那些人已经都换成了王爷自己的人。
看来谣言并不可信。
燕景宣一直低头看着雪球，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周遭一眼，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定，那些新暗卫重新隐藏了起来，燕景宣抬头状若无意的扫了鹤知一眼：“是那个老头让人来杀我的？”
他们以为他记不得从前的事了吗，自己回来才几日，就如此着急。
怎么办，还是得陪他们好好玩玩才是。
鹤知却觉得这一眼比他从小到大受过的训练都可怕。
燕景宣站起身来，缓缓向前走去，球球昂着头跟在他身侧。
“要跟着我，还是要和这些人下场一样，你自己选。”
不知为何，鹤知觉得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王爷比宫里那位还可怕。
他也知道，王爷并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暗卫从不露脸，而他是那个站在明处的人，他还有他的作用。
“卑职，誓死保护王爷。”
燕景宣得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好像有一丝失望：“雪球，这里不好玩。”
雪球赞同的嗷呜了一声。
第二日沈舒窈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地上的烛火已经摆回了原本的位置。
云书推门进来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小姐这一觉睡得真好。”
沈舒窈看了眼云书还有点别扭的走路姿势：“没好利索就回床上躺着去，我这里不缺人伺候。”
“好的差不多了，大夫说了适当运动有利于伤口愈合。”
沈舒窈拗不过她，任由她折腾。
墨香却毛毛躁躁的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何事。”
“老夫人今日起来上吐下泻的，老夫人房里的人都说是小姐的药方有毒。”
沈舒窈放下手中的莲子羹，连忙站了起来，这当真不是个小事。
随手披了件外衫就去了老夫人院里。
到的时候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层，连沈岱都惊动了，苏氏母子自然也不会缺席。
“二妹妹，你给祖母喝的是哪里来的方子，这学医可不是三言两语的事，你断然不能乱来啊。”
众人还没注意到沈舒窈，沈秋心倒是抢先将话头引到了她身上。
沈舒窈只见老夫人躺在床上，脸色发白，连问徐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用了早膳后一刻钟就服用了小姐给的方子，没过多久就觉得头晕眼花，接着就上吐下泻的。”边说边哭了起来，她是出嫁前就跟着老夫人的，断然不会有异心。
沈岱还是比较在意自己这个母亲，急道：“你说说，你给母亲吃的什么方子。”
“不过是最普通的燥湿化痰，理气中和的方子，用的药材也都是半夏，橘红，白茯苓等最常见的药，断然不可能让人有这种症状的。”
沈舒窈也心中生疑，但这一看便是食物中毒的症状：“祖母，早膳用的什么？”
“老夫人早膳只喝了半碗小米粥。”
“二妹妹如果用错了什么药就说出来，大家不会责怪你的，毕竟你也是一片好心。”
沈舒窈转身看着沈秋心道：“老夫人已经喝了两日了，为何今天才出了问题，你一面之词倒是笃定是我下的毒了。”
“妹妹怎么会这么想，我也是担心祖母。”
“你担心祖母不先查明原因，解了祖母的痛苦，反倒在这里非给我按些莫须有的罪名做什么。”
沈舒窈步步紧逼，让沈秋心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秋心一双玉手搅着手帕，这个以前愚笨无知的沈舒窈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莫不是你动的手脚。”看她这反应，沈舒窈已经有七分笃定就是她玩的把戏了，知道她心思歹毒，不过竟不知连自己的亲祖母都可以作为她除清障碍的棋子。
要知道这一辈中，祖母最偏爱的就是她。
“你血口喷人。”沈秋心气得跺跺脚，却一阵心虚，往日遇见这种情况，沈舒窈肯定脚下一软就跪下去，求大伯父原谅了。
然后大伯父会罚她禁闭，如今这局面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小姐，药渣给你找来了。”墨香将布包包着的药渣递给了沈舒窈。
因为担心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在来的路上就让墨香去厨房将药渣找了来。
沈秋心看着药渣心下一沉。
沈舒窈打开布包细细扒拉了一番，拿起一片药渣闻了一下：“附子？谁这么大的胆子往祖母药里放了附子，这虽然是一味药，但是计量稍微把握不好，就是害人命的毒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