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是一个人伤心，也不是她伤害无辜之人的理由。
东里婳压下火气，“赵美人还要多久出月子？”
“大概还需七八日。”
东里婳抿了抿唇，“备轿，本宫去一趟木樨轩。”她要亲耳听听赵美人是怎么说的。
“娘娘，妾身陪您一块去罢。”邓贵妃道。
东里婳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来到永春宫，从木樨轩出来迎驾的是许美人。
“你怎么在这儿？”东里婳问。
“回娘娘话，婢妾来看望赵美人。”
“你可知木樨轩出了什么事？”
许美人摇头，“妾身不知，还请娘娘示下。”许美人说着，偷偷看了看东里婳，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邓贵妃与雅妃。
不过区区一个奴婢死了，竟然惊动了皇后和两位妃子，说来不可笑么？这分明不是奴婢的事儿，这分明是冲着赵美人来的。她们是怕赵美人出了月子后复宠，还是怕她们合起来夺走帝王宠爱？
“罢了，你跟着本宫进去，听一听便知道了。”
“是。”许美人侧身，请东里婳与邓贵妃雅妃先行，而后她给青云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请成武帝来。
如今她与赵美人的品级都不高，面对皇后与二妃毫无胜算，只有让天家得知此事，才能有一线生机。
木樨轩的宫仆都在小院子里跪地恭候，服侍赵美人的有一个奶妈，一个大宫女，两个洒扫小宫女，和一个太监。
比起凤宁宫成群的宫仆，这是极少了。
东里婳想看看他们的眼睛，但他们都将头垂得很低。
东里婳踏进木樨轩，还未进里屋，就听见赵美人的哭泣声。她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药味伴着窒闷的熏香扑面而来，有些让人不适，床上那一声声的哭泣，更是叫进来的人心思沉闷。
东里婳自赵美人坐月子就没有见过她，今日见了心中大惊，赵美人竟然已经瘦得几乎脱相了，她原本圆润的脸庞如今凹陷下去，只有两只眼睛大得吓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那对大眼阴森森的。
“皇后娘娘……”赵美人一面哭，一面艰难地想要爬起来给东里婳请安。
东里婳免了她的礼，让人扶着赵美人坐在床上。赵美人哭着谢恩。
“赵美人，你哭什么？”绿翘与雾桃搬来一张椅子，东里婳坐下，邓贵妃与雅妃坐在东里婳后的圆凳上。
许美人立在床头，替赵美人擦了擦眼泪，并轻轻地对赵美人点了点头。赵美人才抽泣道：“婢妾听闻香草竟意外没了，一时悲从中来，哭泣不能自已。”
东里婳问：“香草好好的，怎么没了？”
赵美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昨儿香草进来打扫，竟然在主子面前没了仪态，她竟、她竟在主子面前泄气，婢妾很生气，就是因为这些全不知规矩的奴才，陛下才不愿到婢妾这儿来。因此婢妾就罚了香草，却不想她……”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东里婳的额头突突地疼。
许美人适时道：“娘娘，这香草也的确没规矩了些，赵美人罚她也是不错的。况且赵美人近来心中难受，做奴婢的自然得叫主子舒心才是，岂有还给主子添堵的道理？说到底，是香草的命不好，昨儿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