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欧阳晟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奏折，看向下方行礼的锦衣卫首领秦逸风，云淡风轻地问道：“看清楚了？”
“微臣不敢疏忽，仔细核查过，的确是明府嫡次子明然。”秦逸风低垂着头，作揖行礼，恭敬地回道。
“亡故原因，查看如何？”欧阳晟眉头紧锁，面色微沉，眼带狐疑地询问道。
“的确是伤势过重，救治无效而亡。”秦逸风镇定自若地开口答道。
“情况属实？”欧阳晟不动声色地挑眉追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属下反复勘验，的确是伤势过重而亡。”秦逸风神色自若，如实禀告道。
“身上可有中毒痕迹？”欧阳晟微微抬眸，面无表情的地看着他，冷声问道。
“微臣无能，未曾查验出中毒迹象。”秦逸风再次行礼，神色有一小丝忐忑不安。
“锦衣卫都查不出来，那应该的确是正常死亡了。”欧阳晟沉默片刻，微微颔首，出声道。
“恕微臣愚钝，微臣想不明白，那赵姨娘为何选择半夜抛尸乱葬岗呢？”秦逸风有些拘谨，面带不解地微微抬眸，小声询问道，“这风口浪尖之时，如此急切行事，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妇道人家，为人处事难免小家子气了些。”欧阳晟的语气里夹杂着轻蔑和嘲讽，有些鄙夷。
“皇上说的是。”秦逸风微微欠身行礼，恭维道。
“这明府如今落在她手上，恐怕……”欧阳晟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神色浅淡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听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的得意。
秦逸风聪明地选择闭口不言，只是低着头站在一旁。
欧阳晟姿态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微微抬了下眸子，正色道：“没事了，下去吧。”
“微臣告退！”秦逸风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
“你说，明澉那老东西要是知道了他的儿子死得这么凄惨落得如此田地，会是什么表情啊？”欧阳晟探究地挑眉望着一旁服侍的莫公公，兴趣盎然地问道。
“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莫公公低垂着头，端了一杯清茶奉上，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你这个滑头！一问三不知。”欧阳晟扬了扬唇角，笑着调侃道。
“在陛下面前，奴婢哪敢耍什么滑头啊---”语气委屈，再配上讨好的表情，逗得欧阳晟喜笑颜开。
“老货！”看着人精似的莫公公，欧阳晟的心情莫名的好。
“陛下今夜是去云都宫还是未央宫呢？适才内务府的王公公在外面候着……”莫公公扯着笑脸，低声下气的询问道。
“内务府那些宦官，迟早会被朕给打发干净！”欧阳晟嗓音淡淡，似笑非笑地说道。
“难得陛下今日心情不错，要不去后花园走走？”莫公公笑得一朵花儿似地躬身说道。
“朕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这皇嗣凋零，也确是朕的心头之患。”欧阳晟深叹一口气，起身站了起来。
莫公公顾不得其它，动作麻利地将门口的帷幔掀起，“陛下，小心台阶！”
晋王府。
“阿熠，怎么样了？”欧阳萧品着茶，低笑着开口问道。
“启禀王爷，属下查验被抛进乱葬岗的确是明府嫡次子明然，重伤而亡。”阿熠如实禀报道。
“好！很好！”欧阳城眼中的笑意破土而出，阴笑不止，“可否看出任何中毒迹象？”
“绝无可能。”阿熠回答得斩钉截铁。
“太好了！明清朝那个废物终于做了件让本王高兴的事儿---”在听到阿熠答复的一瞬间，淡笑散尽，温润不在。
“王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阿熠低头揖手轻声问道。
欧阳萧神色一凝，周身杀气肆虐。
“下一个便是明珠！”
眸色阴翳，面露狰狞，浑身萦绕着滔天杀意。
“可明大小姐如今客居清平王府……”阿熠双手发僵，眼中带着无比敬畏，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提出问题。
“嗯……”欧阳萧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的瞬间，眸中暴戾消散，化为清明干净，很快就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神情淡淡地只用令人发怵的眼神，盯着阿熠。
“属下……”阿熠心头一慌，喉咙一紧，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道。
欧阳萧朱唇微扬，勾起一抹冷笑，笑得诡异。
“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窝在清平王府，到时候再……”一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那骇人的威压消散，阿熠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属下明白。”阿熠瞬间明白了欧阳萧的意思。
他的背后湿冷一片，欧阳萧的情绪最近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性情变得越发阴晴不定了。
“处理明珠还不急。最近皇兄身体每况愈下，皇子年幼，欧阳城又率兵出征，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你去御王府把欧阳业请过府来，本王有重要事宜相商。”
“属下领命！”阿熠说完飞身而出。
窗外微风习来，欧阳萧青丝飞扬，清冷绝艳。
他就静静地站在窗户边一动不动，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