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在何进的‘杜秘书怼人语录’中滑过。
何进是这样写的：1968年4月28日晴
肖叶君同志今天又找杜秘书的麻烦，杜秘书怼她：你真有脸，你靠你脸打世界。
鄙人批注：‘打’之一字，换成‘战’更为贴切。
备注：杜秘书为工厂付出的精神值得吾辈学习。
……
1968年5月15日多云
杜秘书请假没来，据说是回生产队参加她婆婆还有她小叔子的婚礼。
这是双倍喜事，值得记录。
不过肖叶君同志今天上班之后，以每小时看十八次的记录看向杜秘书的办公桌……
这是想她的好？还是想她的怼呢？
女人的世界真难懂。
……
1968年8月25日晴
工厂这个月超额完成任务。
厂长在周会上表扬了杜秘书。
肖叶君同志很不服气，试图跟杜秘书一比高下，不过前几天，杜秘书还是怼了她一次。
杜秘书当时是这样说的：“对，你最牛，牛不喝水你按头，三百字的报告你写错三十个字，你还有理由！在下建议你，重读一次小学，免得三分钟能够搞定的事情，你还让我二次加工，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这句话对肖叶君同志的警示应该很重，这几天，肖叶君同志十分努力地在学习。
也没有时间去杜秘书跟前晃悠，她这种转变让我很担心，万一肖叶君同志因此变勤快，杜秘书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
……
金秋十月，杜梨换上新做的外套出现在办公室，立刻就迎来肖叶君的夸奖。
“杜秘书！你这衣裳真好看，看起来太精神了！”
几个月的相处，肖叶君总算成长为一个说话会稍微动动脑子，面对杜梨的时候能不嘴贱就不嘴贱的好同志了。
至少对于杜梨来说，有个这样的同事，比拥有一个天天找她麻烦的二百五要强很多。
“就只有衣裳精神吗？你再仔细看看，这料子咋样？”杜梨大方的伸手，让肖叶君看自己的衣服料子。
肖叶君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惊呆了。
随后一句蠢话脱口而出：“你居然黑工厂的料子？”
杜梨直接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
痛得肖叶君龇牙咧嘴。
“脑子不要，下次还是捐掉吧，咱们国家实验室或许需要你这种大脑，供他们研究一下，一个人究竟为啥能蠢到这种地步！”
何进一听杜梨说话，立刻打开杜秘书怼人语录记下来。
肖叶君被怼，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发怂。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杜梨是啥人了。
重视你，才会教训你。
她因为这种发现，很是得意！
就连隔壁平慧瑶同志，都没有被杜梨这么对待呢！
（杜梨：傻啦吧唧的，平慧瑶同志又没问题，我教训她干啥？）
肖叶君弱弱问道：“你用厂子生产的料子做衣裳？”
“是呀，怎么样？不错吧？”杜梨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这衣裳。
她有一个新想法，而且已经把这个想法跟厂长汇报过了——纺织厂能够生产布料，为啥不能制作成成衣销售到供销社？
有时候有些布料在生产过程中出了点小瑕疵，人家就不要，只能当成厂子员工的福利卖掉。
可是有时候很多的料子明明只是一个线头的问题，都被当成了瑕疵品。
好嘛~
方便了员工，厂子就要记下这笔烂账。
追求质量是好事，可是不懂得变通，那可就不是啥好事了！
肖叶君觉得这衣裳好看。
“一个瑕疵点都没有，是咱们厂里生产的料子发到供销社的那批么？”
“哪能呀，送到供销社那批多贵呀？这是瑕疵品那一批的！”
“瑕疵品？看不出来呀！”
杜梨得意道：“当然看不出来，这衣裳我找人特意做的。手工费也就花了六毛钱吧。料子既然是咱们厂子的瑕疵品，花了不到两块钱，所以这一套衣裳加起来不过才两块六！”
肖叶君惊叹不已。
现在在供销社买一套衣裳都要十几块钱呢，毕竟是秋装！
可是杜梨做的这一件，居然这么便宜！
“在哪儿做的呀，我也想要一件！”
“我姐做的！”杜梨故意这么说。
舒桃想赚钱，仅仅靠她每个月给她的工资那是不够的。
但是做一身衣裳挣点手工费，总没毛病吧？
而且也不用跟别人说是手工费，就是别人做了一身衣裳给自己，自己意思意思的表示一下总没问题吧？
这样一来，舒桃的行为就不算投机倒把。
肖叶君果然心动。
“我上次不是也买了一些瑕疵品料子么？可惜我妈手艺不咋地，做的衣裳没这么精神，而且好容易看见瑕疵的位置！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穿出来了。杜秘书，你能不能让你姐姐帮我也做一套呀？等下个月，我去相亲的时候穿……”
杜梨说：“行啊，不过我姐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只收六毛钱的，你只是我同事……”
肖叶君很上道，她说：“那我出一块钱行不行？”
“一块钱一件？”
“对！一块钱一件！”肖叶君重重点头。
只不过是出一块钱的手工费罢了，省下十几块钱，她还能够去供销社买一双皮鞋呢。
这么一想，肖叶君就美滋滋的。
杜梨一脸勉为其难的模样：“行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找个时间去我家一趟，我介绍我姐给你认识，到时候也量一下尺寸，不过我可跟你说，我姐的手艺好得很，你可别挑刺！”
肖叶君立刻保证：“只要做的衣裳跟你身上穿的这样，我一定不挑刺！”
“哼，行了，先工作，回头我带你去一趟。”
“好咧！杜秘书，今天有没有啥东西要抄写的？我这就去弄！”
杜梨一秒变严肃：“回头开完会整理一下再告诉你。”
杜梨的新提议让厂长当即召开会议。
这个时候，多给厂子挣一分钱那都是大功劳！
要不怎么会有集体荣誉至上的说法呢？
有人觉得杜梨这个想法可以。
但是也有人觉得杜梨这个提议还要成本，太麻烦。
“料子咱们这边有，人工咋算嘛？”
司科长闻言就冷哼。
“几毛钱一件的手工费跟十几块钱的利润相比，你不会算吗？你小学没毕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