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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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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北二师傅说现在大家闭山修行,要是和师兄弟比试腻了,可自行入玄镜幻地,它会根据自身要求和能力幻化出练习场地,而镜中虽然玄妙,可除了偶尔的试炼,杜七白是不愿主动进去练习的,他宁愿窝在书阁学习术卷里的参天卜算也不要进去受罪,但鹤青得闲了总是会进去,因为她常想着或许会在哪一处遇到十念,可天不遂人愿,哪一次都见不到。

    鹤青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在玄镜面前看到这个黑衣青年了,自从上次课论后也再没听他说过话,也不拿正眼看人,隔三差五就炸一下山中结界,鹤青忍不住想到,他连镜中比试也没通过,不知做出这幅轻狂样给谁看,更不知道怎么就和他结了梁子,每次见面他都要和自己打得不可开交,起初是玄镜前他总要先入,后来鹤青懒得掺复杂心思和他争,便随他先,如此他又不着急先入镜,鹤青入镜他又不让,一来二去上来脾气谁也不让谁,管他术法霸道,可谁还不是个修术上乘的修行者,百年来,除去鹤青父亲教习指点,山路林间的妖兽仙灵她也没少讨教,攒下野路子正对着黑衣男子无章法的功术,只是他攻势狠猛,招招易能伤人性命,鹤青修法未往恶邪,但强修牢守防御,一招一式也没谁能得到些便宜,故而双方挂彩是常有的事,最后通常是以谁把谁先扔进玄镜才算结束。

    “哎哟!阿青你怎么又受伤啦。”总是窝在书阁的杜七白少见的出来走走,正巧被刚出玄镜的鹤青吓了一跳。

    “七白我刚才又通过一练,你也该常出来走动走动,镜中万变,有趣的很。”

    杜七白是知道那黑衣男子和鹤青不对付的,亦知道鹤青求强也是个对自己不心软的主,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你是不怕伤的吗,要是让你爹娘兄长知道了,定会心疼的。”

    “自然是不会让他们知道我伤病的,看,我增进了修行后,伤口愈合的也更快了些!”满身伤口鹤青并不放在心上,还带小得意抬起手,给杜七白看了看正在加速恢复的伤口愈合。看得杜七白直觉得受伤的像是自己的手臂,背后凉寒嗖的一下立起了皮,不禁发出噫的长声,皱着眉头又无奈的对着鹤青说道:“你也是个傻的实诚的,若是比试难了,伤的厉害又没太多胜算的,就早些回来不好吗?白在那挨伤。”

    “可比试还在继续,比到最后我还能知道比的是什么,等我学到,下次遇到见招拆招,也可以少挨些伤啊。”

    “飞符牌可带咱们回乾池,你若是累了就回来歇一歇嘛,何苦伤着。”

    “飞符牌能带人回乾池?真的假的,那要是真的,你怎么才说。”

    “那日师傅说过的,是你心思飞到了别处去,没留神听,再说了,一开始我也是不知真假,还以为师傅说着骗人的,想要治治像我这种不上进的人嘞,没成想真能回来,又哪知你到现在还傻乎乎的挨到最后啊。”

    “这飞符牌怎么回乾池?想着回就回了?”鹤青感兴趣一阵,又难过道:“要是十念学会了就好了,唉学会了也没用啊,他要通过试炼才行,也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难不难,和你想的差不多,只要握着飞符牌,心里念着乾池便回来了,不过…不过…”杜七白说了一半的话,开始吞吞吐吐支吾的说不出口,鹤青故意吓杜七白道:“什么过不过?过不来的话,就把你带进玄镜,看着你带我过。”

    “哎哎哎,小师妹,你对师兄有点敬意好不好嘛,不过就是符牌不定踪点,这乾池山这么大,指不定就带回哪去了,自己也说不准的。”杜七白嘴上说着平常的话,手却不住的摸摸头碰碰脸,眼神飘忽,神色不定,这要是看不出什么古怪,鹤青可就白修行人间所说的眼力劲儿了。

    “哦?那七白师兄是去了什么地方,连说都说不出口?”

    “去去去去书阁修习了我,成天胡闹,等十念回来你就天天教他进出玄镜啊”

    “啊,既然七白师兄这么好学,那就教我些参透天机占卜经算的方法啊,我要是有悟性,何至于窥镜观人,晴雨不知啊。”鹤青拖着长音,说着玩笑话假意追赶杜七白,杜七白也连忙躲闪,几个后退加转身,来不及鹤青抓他一下,唰的一下跌进了玄镜中。

    “哎我刚想跟你说小心的七白师兄你等我一下啊。”鹤青尴尬的伸回手,忙跟进了玄镜,想着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杜七白。

    另一边。

    距离十念入镜已有些日子了,每天的试炼,并没有想象中有什么艰难险阻,他只是总在重复一些记忆的中并未觉得有太多深意的事情,第一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按着记忆中走下去的,到了第二天又是重复一样的人和事,他便选其他的做法,比如今天上山,明日便下山,事情的发生往往也会随着不一样的做法而改变记忆中的走向。

    起初如此,十念觉得无趣极了,想不通这算是个什么封压言灵的方法,他像误入话本里的人,每日的选择只是给了他看到更多故事篇幅的机会罢了,再后来,他慢慢发现,急切暴躁都是无用,更多时候这个话本希望自己按着好的方向走下去,像是强行让自己明白错误的选择,做正确无害的事,像是这样的阻碍他过了一关又一关。

    镜中解开了十念的言灵封印,所言必达,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境地,可他却很少开口说话,若是幻境中遇到了什么人,他就做出手势即可勉强做出像样的回答,偶尔幻境中会出现小鹤青,纵使他不说话,她也可以为不言表的自己,完整表达出心中所想,有时会因为一些做法与记忆中不同,小鹤青会说出记忆中不存在的话,小时候的十念或许会一笑而过,可已经几百年修行的十念会想,这到底是小孩子不留心的言语,还是自己问向心底的问题。

    十念依靠在树上,抬起手看着飞悬在手边的符咒,想起初次见到鹤青的父亲时,他带着自己去找了一个人,不知是年数久远还是封印伤本,他只隐约记得那人有异于常人的双眸,以及那人未多费力的封印了自己言灵,而后感受到压在身体中无人可见的强大灵力,如同巨石化作薄衣,虽能感受到但并不再像以往压的自己都不能喘息,只是心中紧绷的绳弦依旧不敢轻放,他成了和木桩拔河的人,虽然知道它再能不伤人,可自己仍然拽着绷直的绳子,撒不开手也迈不开步,就这样僵持着。

    十念刚被鹤青父亲带到山上一起生活修行那几年,虽然知道语不再伤人,可像是保持久了的习惯,仍旧不怎么说话,纵使如此,鹤家四口也从未为难过他,不曾逼着他开口讲话,只是偶尔带着开解的心思同他说说话,讲讲故事,这是鹤青母亲最擅长的事。

    那时还小,最喜欢听的就是鹤青母亲讲的稀奇故事,伯母虽然时常抱病在山上,可谁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有那么多讲不尽的故事,记得有一次,她讲道:“人和人之间总是讲究缘分的,既遇见了便要珍惜,若是缘散了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是最后一面,就像是山下林府的闺阁千金,怎么会知道今生匆匆一见的枝头鸟,是那傻小子上辈子求来的最后薄缘。”

    “那他们还会再见吗?”鹤青问道。

    “既缘散,便是梦也再也梦不见了。”鹤青母亲轻轻摇头回答道。

    “若是他什么都不要,只诚信去求呢?”鹤愔也问道。

    “缘分就如同市井梁铺中米面相量的一杆秤,今生欠的左不过来日再补,平了再添,谁知道是否新缘添旧缘,下辈子轮回转世还能不能再见,这些事由不得自己,所以至少做到这辈子少亏欠别人些,免得到时候被追着讨债,就不知道是良缘还是孽缘咯。”

    “啊,那我收了十念好些符令岂不是要欠上很多,那我先不急着还,等有一日啊,我一定攒个这么这么大的一并还给他。”小鹤青用力摆开双臂,上下划着像是做起飞的动作,鹤青的母亲笑着点着鹤青的鼻尖,十念也随着大家一起笑的合不拢嘴。

    回神的十念再看向手边的符令,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那么久远的事情,而那时候的自己也忘记对鹤青说,不必还,他欠他们的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清呢,若真是新缘添旧缘,那大家的情分叠的更深些才好。

    正抬头不经意张望时,十念看到山林见有一个脚步不稳的老伯,不由心下空跳,那老伯正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十念的回忆上,若是往事不变,他心知不久后,老伯就会遇到幼年的自己,来人掀起了记忆的灰布帘,往事经历也随之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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