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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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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情这个词是很有争议性的。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简依安顿好芃芃,将顾晁然送到门口。顾晁然临走的时候再次嘱咐简依,“今天拿来的是已经熬好的中药,因为天气热,所以我只给你拿了两顿的剂量,以后我每天晚上给你送过来。”

    简依因为芃芃的事情一路上心情都很低落,她看着顾晁然,眼睛里是无以名状的伤。

    “晁然,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顾晁然微微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的生活过的一塌糊涂,身边的事情都搞得一团糟,糟到要让芃芃来替我担心。乔麦的病也一直没有好,我连累着芃芃,连累着乔垒,我觉得自己真的,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所有的人都因为我而不幸福,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简依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顾晁然看着她,心里有一阵抽搐的疼,“不要这样说,你很了不起。他们都因为你而幸福。所以,不要这样说自己。”顾晁然说到这里,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抬起双手,按住简依的肩膀,“如果,简依,累了的话,就不要硬撑下去了,还有我。”

    简依盯着他的眼睛,她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诚的,只是,他们已经错开了八年,八年前做的决定已经无法改变,八年间的怨恨那是那么容易就抛开。她轻轻地推开顾晁然,心也随着这一毫一厘的分离而一点一点的下沉。

    “晁然,谢谢你对我的鼓励与包容。只是,我们这么多年错过了太多太多。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渴望与你齐头并进的叶简依了。我们之间相差的太远太远。我追不上了。你是无法原谅我的,就像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一样。而我,只是想着对你不再是亏欠,如果我为你挡的那一刀,可以弥补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伤害,你就当那是我还你的债好了。我们,我们,两不相欠。”简依后退一步,紧紧地靠着墙壁。

    “两不亏欠?”顾晁然努力闭了闭眼,片刻之后,再睁开时已经不是刚才的潮与红,而是往日的清冷,“也许,现在的我,对你的,也只是同情。”说完,他再次深深的忘了简依一眼,转头离去。

    简依再也撑不住,顺着墙滑坐到地上,“现在的我,对你的,只是同情。”

    呵呵,这就对了嘛。只是同情,对一个糟糕的女人的同情。

    吃完晚饭,简依将顾晁然拿来的中药热了热,倒进碗中,黑褐色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无精打采的摊在碗里,液面上反射出的一点亮光似是简依发呆的眼,聚光却不聚神。

    叶某人保持着标准的呆立姿势已经n分钟,在第n次的回过神之后,她肯定的告诉自己,喝或者不喝,药都在那里,不离不弃。于是,她左手伸出拇指和食指,右手端起瓷碗,准备一口气灌下去,可是在手指捏到鼻子后,她还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儿,所以,理智告诉她,你骗得了眼睛却骗不了鼻子,尤其是想到在堵住鼻子后,唯一用来喝药的嘴巴不能更全身心的服务于呼吸,所以,当机立断,解放鼻子,减轻嘴巴的负担。然后,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小口

    就这样,在深呼吸,一小口,深呼吸,一小口的频率下,简依终于喝完了碗里的药。在最后一口咽了之后,她狠狠地灌进肚子里两碗水。可是直到睡觉,还是觉得嘴里酸苦酸苦的。在无奈的回味着嘴里的酸苦时,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送来酸苦的人,于是,心里也跟着酸苦起来。

    同情这个词是很有争议性的。当人们,一本正经地说,做人一定要有同情心,那么它就是个褒义词。当人们,或是幽怨的,或是很有骨气的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那么它就是贬义词。所以,问题来了,从顾晁然的嘴里说出来的,我对你的,只是同情。到底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呢?简依胡思乱想了一会,努力的回忆着顾晁然当时的表情。好像大概也许,她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所以,几个小时过去了,她的脑袋和她的枕头一起凌乱了最后,简依将它定性为中性词。因为无论怎么说,顾晁然给她送来了中药调养身体,虽然味道是无比的酸涩。

    第二天早上,简依没有做喝药前的发呆纠结深呼吸等一系列的准备就咕嘟咕嘟的喝下去了,因为昨天多半宿都在纠结同情这个词,所以今天早上她起来晚了,所以她带着酸苦将芃芃送到学校,又带着酸苦将自己送到书吧。

    任知秋向来不是多事的人,所以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并没有深究昨天的人和事。简依一整天都在没事找事做,因为早上在简单的打扫完卫生后,她坐在吧台上休息时,顾晁然昨天那句我只是同情你突然就跳进了她的脑子里,简依吓了一跳,这个缠绕了自己多半宿的词怎么还阴魂不散了。于是,她赶紧跑到书架上旁随手抽了一本书,《不生病的智慧》,唔,好吧,研究研究怎么可以不吃药就不生病吧

    傍晚的时候,简依刚要去接芃芃,书吧里进来一个衣冠楚楚,哦不,西服革履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以简依几天来的工作经验,她很自信的断定,这人绝对不是来看书的。果然,她猜对了,这人真的不是来看书的,但是,让她绝对猜不着的是,这个人是来找她的。

    “请问,哪位是简依小姐?”小伙子站直立正微躬身。

    “额我是。”简依边打量边回答。

    “你好,我是顾院长的助手,这是顾院长让我给您送来的药。”

    “哦,谢,谢谢啊。”简依诧异的接过纸袋,浅笑着感谢。

    西装男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简依傻傻地盯着手里的袋子,中药,他说每天晚上送过来,果然信守承诺。只是,他没有亲自送过来。简依自我嘲笑的摇了摇头,人家本来就没有说要亲自送来,所以,你为什么有一点点的失落呢,没有理由啊。

    一连几天,都是那位西装男送药过来,简依似乎很快的就适应了药的味道,以至于在喝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分为一二三等步骤,可以很淡然的灌到肚子里,偶尔还会细品一下味道,哦,不再是那么酸苦。所以,世间的万种滋味都需要适应,适应后就会麻木。

    第七天的时候,西装男没有来。简依想想,一星期了,估计药不用再吃了。于是乎,心情突然就轻松起来,告别苦涩,告别每天那一刻莫名的企盼与忐忑。

    终于,可以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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