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临近新历新年，但漫画人没有假期。后面几天，他们按照原计划去参观了这边的漫画工作室。
金娴之前从国内离职，在这边发展过两年，有认识的同行在。
金娴和老肖先后去了两位老师的工作室，陈音佳也跟去观摩了一下这边的绘稿流程。
日本的工作室和国内不同，基本是个人工作室，或者是共同创作的团体，相比起来，国内的工作室更倾向于公司。
在这边转了两天，陈音佳似乎兴致上头，即使冷，也总想着出门玩。
木头举着手机到处跟着录视频，说到时候剪个vlog给官博发出去。
夜晚的柴又，古色古香的街道上，两侧店铺屋檐挂着灯笼，密集的色彩与杂物放置，很浓郁的日本风情。
陈音佳和金娴在帝释天参道上边走边聊。
只有她们两个，其他人都在民宿里，姜楷枫也没跟过来。
“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想法？”金娴问。
“嗯。”
知道她问的是这几天参观工作室的感想，陈音佳抿了下唇，花了点时间措辞。
“我是从国漫里出来的，小时候看的、后来做的都是国漫，习惯了我们的环境。”
“这几天确实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陈音佳顿了顿，“有点明白娴姐你说的话了。”
“什么？”金娴问。
陈音佳：“比起创作者，国漫现在更需要商人。”
金娴笑了声，却道：“别跟我一样想啊。像你们这样扎根本土的创作者，比商人更有价值。”
“……嗯。”
两人走着，路过一家铜锣烧店，陈音佳去买了两个回来。
金娴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挑了下眉，问多少钱。
陈音佳说不用，嘴甜道：“给老板请客，谢谢老板关照。”
金娴笑着接过来。
“你跟小姜怎么样。”她问。
陈音佳捧着热乎乎的铜锣烧，低头吹了下。
“我也不知道。”
她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喜欢的。”
金娴看了她一眼。
陈音佳诚实道：“分不清是喜欢还是什么。但我都这么想了，心里好像已经有倾向了。”
“娴姐，你呢。”陈音佳偏头看她，“之前一直没问过，你跟孙逸飞。”
“我们不一样。”金娴笑了笑，“他跟我不是一路人。”
陈音佳一怔：“没在一起吗。”
“谁跟你说我们在一起了。”金娴笑睨了她一眼，“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小孩。”
前后两个们，将孙逸飞划分了出去。
灯火在夜里亮起暖光，映在金娴的眼里。
“像你，还有小姜。你们都一样，才刚进社会。”金娴顿了顿，“小姜不是，小姜比你懂得多点，但也还是太年轻了。”
说着，她又笑了笑。
“你们还挺合适的，都单纯。是那类人。”
陈音佳有点意外这种评价。
见她的若有所思，金娴揉了把她的头发。
“我就是随口一说。合不合适，得你自己决定。”
她道：“喜欢一个人是开心的，如果他给你带来的负面情绪大过了正面情绪，这种喜欢没有意义。你一个人可以过得更好。”
陈音佳浅笑着应声：“我知道的。”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再谈恋爱。她对感情的要求太高了。
而大多数人，见面就可以要微信，加上就可以聊骚，甚至像她大学那样，跟周文浩只见过几面就可以谈恋爱。
陈音佳不想要这样的感情，很没意思。
可姜楷枫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陈音佳说不上来。
总之他不一样。
-
第二天是31号，晚上跨年。
祁老师和女儿打算去迪士尼，其他人决定去增上寺初诣。
十一点到增上寺时，前面已经开始排队，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群，排了一会转头再看，身后也全是人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快到十二点，周围人潮也兴奋地蠢蠢欲动，大家都举着手机在录像拍照。
“像国内节假日里的各种旅游景点。”陈音佳感叹。
姜楷枫在她身边，没接话，问她：“冷不冷？”
“冷。”陈音佳笑着，“但是很好玩，人多了就不冷了。”
今天已经降温到零下，姜楷枫也难得穿了件短款羽绒服，陈音佳出门前给他塞了几个暖宝宝，不过似乎不需要。
其他人都在前面，木头在他们前面，正在拿手机直播日本跨年，陈音佳不想入镜，就麻烦姜楷枫背对着木头，帮忙挡挡。
在拥挤的人潮里挨得近，两人身高差就更明显了，陈音佳得仰头。
“附近有家很有名的寿司店。”姜楷枫问，“等会出来去不去吃？”
“可以吗？他们好像要直接回去了。”陈音佳确实有点心动。
姜楷枫低头看她，笑道：“那我陪你去行不行。”
“你不是习惯早睡吗，等会出来都两点了。”
“就今天，你想去就一起去。”
前面神社在夜里亮着光，两侧小吃摊灯笼连成一串，夜色里，彼此都镀上一层模糊滤镜。
陈音佳突然笑道：“你真的长得挺好看的。”
第几次被她这样说了？
姜楷枫被夸得猝不及防，笑得偏过头，有点难为情的情绪。他舔了下唇，怀疑陈音佳是在故意撩他。
他好笑地问：“你以前是不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我的。”
陈音佳没否认，只是笑盈盈的。
“食色性也。”
“那来。”姜楷枫故意低头凑近，“看清楚点。”
他靠近了，眼里全是她的影子，唇角扬起一个笑弧，声音偏低，嗓音撩人。
突然来这么一下，陈音佳下意识退了些，脸上泛开一点绯红。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她避眼不去看他，但也知道脸红藏不住。
姜楷枫直起身了，大概在看着她笑。
周围有人陆续抬头，似乎在找什么。
陈音佳跟着抬头，感受到落在脸上的一点冰冷。
下雪了。
她转头去看姜楷枫，他也在抬头看雪，有点点白色晶体在夜幕里飘落，最后碰到他的头发、肩上，然后消失融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