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织厂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不少没应聘上的百姓，纷纷眼热那些应聘上的。
见人家赚银子，谁不眼红呀。
但是除了织厂外，还有水泥厂的建设。
加上下山的人，大半个宜春县的百姓，都在为赵衡林打工。
至于织厂的地皮，因为是无主的，所以所有权在县衙手中。
为了拿下这块地皮，赵衡林没少跟徐昌林这个钱粮师爷扯皮。
最后的结果是，县衙以地皮入股，占三成股份，每年都得分红。
这让赵珉开心极了。
这意味着，县衙欠着乡绅们的钱，很快就能还清。
不仅能还清钱，还能让账本上的钱慢慢多起来。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因为人手都往赵衡林那边跑。以至于耕种就少了人手。
宜春不少有田地的百姓，还是在耕种的。
但数量远远不够。
赵珉发愁，来年春耕，会直接导致缺粮。
就连徐昌林也为此担心。
他是钱粮师爷，管钱也管粮。库里光有钱，却没有粮，怎能让他不心忧。
不过赵衡林同他们打了包票，自己一定会解决来年春耕的问题。
徐昌林有些好奇，“衙内预备如何解决？如今宜春有大批荒地，无人耕种。眼见着，今年已经过去了一半，来年春耕就在眼前。”
赵衡林道：“山上的寨子不是还有不少人要下山吗？到时候把田地分给他们就是了。这样既解决了荒地问题，也解决了人口问题。”
“到来年，我的厂子也建的差不多了。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可以放开大家，回去耕种。”
赵衡林狡黠一笑，“还有就是那些不愿意下山的人。”
徐昌林赶忙问道：“那些不愿意下山的人如何？”
赵衡林回答道：“那天我看见黄进峰那寨子，地处平坡，是个很好的地方。所以我们可以尝试梯田。”
徐昌林不懂梯田是什么，赵衡林便同他解释。
“所谓梯田，就是在平缓的山坡上开耕种田。因为是一个平坡一个平坡下来的，状似梯子，所以被称作是梯田。”
徐昌林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
“不愧是衙内，竟然想到了这样的办法。梯田制不仅可以解决那些人不愿下山，听凭官府号召。又能在山上自给自足。实在是个高明的法子！”
徐昌林调笑道：“这该不会，又是衙内从书上看来的吧？”
赵衙内非常肯定，以及一定地说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嘛。能让宜春的百姓都赚上黄金，就是书本最大的作用。”
解决了愁眉之急，徐昌林不禁乐呵呵起来。
“明日我们就上山，去找黄大哥讨论这件事。我眼看着，他们的寨子撑不下去，心里实在焦急。那些都是我们宜春县的人呐。”
赵衡林道：“我也一样感同身受。不过我倒觉得，事情没那么急。如今我们去找他说和。他不一定会答应。”
徐昌林试探着问：“衙内打算用拖字诀？”
赵衡林道：“抻着呗。到他们撑不下去的时候，才是我们该登场的日子。如今他们尚且能温饱，根本不会搭理我们。唯有在困境中，黄进峰才愿意放手一试。”
徐昌林不无遗憾地道：“那样也太委屈寨子的百姓了。”
赵衡林也是无奈，“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黄进峰能答应下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使出这样的招数。”
徐昌林思索片刻，觉得也的确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点头答应。
心里还是存着惋惜。
但又无法，只得听从赵衡林的意见。
赵衡林对黄进峰的寨子用抻字诀，不代表其他对其他山寨也是如此。
他和徐昌林，一个一个地说和山寨，希望他们下山。
不少山寨的人和赵衡林谈条件，诸如必须安排他们入厂工作，保证他们的生活所需，等等。
赵衡林痛快地一一答应。本来他的工厂就缺人少手，这下正好补齐了。
心里不禁叹道，没想到他们人在山上，对山下的情况倒是了如指掌。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厂子太闹腾，还是他们另有信息渠道来源。
赵衡林倾向于后者。
如果山寨的消息不灵通，那还怎么打家劫舍。
只有信息足够通畅，才能做到立于不败之地。
赵衡林和徐昌林总共说服了三十二个山寨下山。剩下十来个，要么是像黄进峰那样，直接吃闭门羹，要么就是直接不相信官府的话，连工作都不要。
徐昌林劝赵衡林别气馁，“等他们知道梯田的好处后，就会相信官府的话了。”
赵衡林摇摇头，“梯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在山上也能种田的。这事儿，还是得看黄进峰的想法。我看那些寨子和黄进峰的寨子差不多。都是尚且能温饱，但却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除了种田之外，我还得想想其他法子，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徐昌林调笑道：“衙内倒不像是个衙内。”
赵衡林问他：“那我像什么？”
徐昌林道：“我看着，倒是比老父母更像是个官儿。”
“嗐。”
赵衡林为父亲辩解道：“他往常在家里，也就是遛狗逗鸟的。什么事儿都扔给我母亲。现在忙得像个无头苍蝇，也是正常。等过段时候，他适应了，也就好了。”
徐昌林赞同地点头，“老父母的确一天比一天更像是个官儿了。”
赵衡林示意徐昌林和自己一起下山，“走吧，我还得去安排这些寨子的人手。如今织厂和水泥厂的人手都差不多要饱和了。唯有窑厂，倒是还缺一批人。”
“就不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善于烧制瓷器的。宜春的好山水，有高岭土，少了瓷器，就太可惜了。”
徐昌林咳嗽了一声，用蚊呐般的声音轻声道：“我听说，有那等特殊的瓷器，分外畅销。也不知道衙内愿不愿意烧制。”
赵衡林有些困惑，“特殊的瓷器？”
徐昌林暗示，“就是那种，那种上面的画，一般不能示人的。”
赵衡林秒懂。然后疯狂点头。
“烧！当然烧。谁会和钱过不去。”
徐昌林忍不住笑道：“衙内可真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
赵衡林摆摆手，“这有什么，俗话说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倒不指望鬼来推磨，但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足够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
徐昌林好奇地问道：“衙内现在也不缺钱，难道你想做的事，比登天还大？”
赵衡林仰头看了看天空。
“世上总有钱做不到的事。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一些游山玩水的事了。这大好河山，不四处看看，实在可惜。”
他想离开这个时代，回去有空调，有冰箱，有车水马龙的穿越前的时代。
但赵衡林知道，这是自己无论赚多少钱，都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