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林压根儿就不在意赵家的人来不来。
即便方才在外面，他就看到了不少来看热闹的赵家人。
不过赵衡林知道，他们其实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现在笑话看到了，自然也就走了。
除了几个厚脸皮的，腆着脸来蹭雅间吃饭，最后吃的肚圆滚饱地出门。
其他一个赵家人都没来。
反正他们也不差这么一顿饭。
赵衡林也不在乎。
他在专心伺候卢老爷子吃饭。
把老爷子给伺候好了，才是他今天的目的。
卢老爷子很没脸看地剔着牙，嘴里说道：“不错不错，明儿我还来。这雅间的席面，可是天天都一样的？”
赵衡林说道：“这三天，是一天一换。等正式营业了，就是七天轮一次了。”
卢老爷子点点头，又道：“你这是走了一步险棋啊。”
他探头从窗外看到络绎不绝的排队人群。
“你倒是也胆子大，不怕这些人吃完之后，拍拍屁.股再也不来光顾。”
赵衡林自信地笑道：“我可一点都不担心。老爷子自己说说，全彭水县，有哪家酒楼有我这酒楼的味道好？”
卢老爷子想了想，点点头，“你还真别说。就是当年老夫在皇宫里吃宴席，也没你这酒楼的饭菜滋味好。”
赵衡林听卢老爷子这么一说，心里更有把握了。
酒楼的掌柜不仅要站在外面维持秩序，更要兼顾里面的事。
“你都已经吃过一遍了，不能再吃第二遍了！这是规矩！要不然外头等着那么多人，什么时候才是头？大家彼此照顾一下。”
他今日不用算账收账，精力全耗在这些事情上面了。
外面的人看到里面走出来的，个个都夸赞酒楼的菜肴滋味好。他们越发地想要进去尝尝了。
“怎么还没轮到我们呀！”
掌柜擦擦头上忙出来的热汗，“快了快了，再等等清下桌，就轮到你们了。”
一整天下来，虽然翻了不少桌，但还是有许多人没能吃到。
到晚上歇业，掌柜又和排着队却没吃上的人道歉。
“实在是对不住，今儿个太晚了。我们得暂时休息。明早，明早你们来排队，我保证你们一准儿吃上！”
众人觉得扫兴不已，心里想着，明天自己才不会来呢。
可是第二天，这些人却发现，前一天吃过的人已经开始在没有开门的酒楼外面排队了。
这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难道这家酒楼的饭菜，真就那么好吃吗？
这天还蒙蒙亮呢，就排上队了？！
有不少好事者，抱着好奇心，也参与到了排队当中。
到了店门打开的时候，掌柜看到长长的队伍，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是没尝过酒楼的饭菜，所以并不知道加了味精之后的菜肴究竟有鲜美。只觉得自己这回算是跟对了主人。
不过他心里也打鼓。前三天是免费吃喝，过了三天，酒楼会不会还有这么好的生意？
难说。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招呼着客人往里坐。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彭水县所有的人，都抱着好奇，等待着赵衡林的酒楼到底能不能成功。
天还蒙蒙亮着，躺在床上的赵衡林一.夜未眠。
三天前，他的孤注一掷，到了今天终于要有结果了。
赵衡林深吸一口气，在小厮的服侍下用冷水擦了把脸。强迫自己清醒起来。
然后径自去了酒楼。
出门前，梁氏特地将赵衡林叫到了自己房间。
“衡哥儿此去酒楼，千万别慌张。便是营生不好，也不打紧。左右那些钱，我们家还能再赚回来的。”
梁氏看着赵衡林眼下一片青黑之色，担心不已。
“一.夜没睡是不是？你这孩子也是……再怎么担心，也该保重身体。你还在长身子的时候呢，怎么就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赵衡林勉强笑了一下，“谢谢母亲关心，往后衡哥儿不会了。”
梁氏叹了一声，“你去吧，路上小心些。母亲不盼你做什么富家翁，只盼着你平平安安的。”
赵衡林“嗯”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赵珉站在角落，目送着赵衡林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赵衡林的身影不见了，他才转去屋里看梁氏。
梁氏埋怨道：“明明心里担心得紧，怎么也不同衡哥儿说几句话。好宽宽他的心。”
赵珉故作轻松地道：“有什么好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失败了重头再来就是了。再者说，就是他不这么干，家里也不缺他一口吃的。亏了就亏了。”
心里头却是在滴血。
那可是拿出去的真金白银啊！
但儿子要做的，也算是正经事，自己怎么能阻拦呢。
否则，岂不是成了那等不讲理的人？
赵珉自认，自己还算是个讲道理的父亲。
赵衡林到了酒楼，一看，傻了眼。
酒楼里不仅坐满了人，甚至连外面都排着队。
一如前三天免费吃喝的模样。
他赶紧走向正忙着算账的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又高兴又担心，“东家问我，我去问谁？一早上开门的时候，外头就排队了。好些人还是拖家带口地过来吃饭。”.七
他把账本拿给赵衡林看，“光一早上，咱们就已经把三天前亏了的给赚回来了。”
又对着赵衡林拍马屁，“要我说，东家那招免费吃喝，可真是个妙招啊。不仅给咱们酒楼打出了名气，甚至还轰动了整个彭水县。不，不仅彭水县，就连隔壁县的老饕，现在都坐着车跑来咱们这里吃饭了。”
赵衡林的心落进了肚子里。
他一度以为，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现在看来，这招还是有效的。
吃喝这种东西，必须得先让人试验，真的下口去吃。
否则光是看，怎么看得出来究竟是好吃，还是难吃。
一旦让这些人认定了饭菜好吃，自然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地上门来消费。
这时，卢家的下人进来了。送来了一封信，是卢逸诗亲笔写的。
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赵哥哥果真是有能耐，现在我们卢家的酒楼营生都被你给抢去了。小妹实在佩服。且不知，赵哥哥打算怎么赔小妹呢？”
赵衡林看了，不禁会心一笑。
赔？当然会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