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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张家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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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小沉闷的营帐里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破旧的木桌上点着半截蜡烛,昏暗的光芒只照得清方寸天地,依稀能看到床脚一堆染血的纱布。

    床上躺着的,是他以为这辈子都再无交集的人。

    “那个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一身夜行衣打扮的张耆手持利刃,抵在龚美的喉间,脸上仿佛结了厚厚的霜冰,带着沉沉的郁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躺在床上的龚美浑身是伤,有些伤口甚至已经发烂发臭,营帐里的异味正是来源于此,他却浑然不觉,盯着蒙面黑巾下的一双眼睛。

    他认得出来它的主人。

    龚美唇角勾了勾:“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少废话,告诉我那东西你打哪来的,否则……”没想到龚美如此敏锐,一眼就认出了他,张耆手里的匕首往下压了压,我一定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大可以试试,杀了我,你永远都得不到答案。张、指、挥、使。”

    不知为什么,最后的称呼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的味道。

    张耆咬牙,要不是那东西干系重大,他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人。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多少?”

    “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什么也不重要,我让你来,只是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若非迫不得已,龚美不想拿出那件东西,可刘娥独自留在张耆身边,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

    那家伙好色成性,如果真的对刘娥下手,他鞭长莫及,左思右想之后,只能以手中的这一件东西为诱,让张耆保护好刘娥。

    果不其然,一旦事关张家,张耆就上钩了。

    “原来你这么在乎张家啊,明明他们都已经把你当做弃子,你还对他们掏心掏肺?他们大概还不知道你有一身好武艺吧?”

    张耆的大哥张鸿才是张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甚至张家父母怕闹出兄弟阋墙的笑话,从小故意放纵张耆,家中为张鸿请夫子,请武师,教习六艺,严厉要求,为他安排好了大半生的道路。

    对张耆反而让下人故意引诱他不务正业,吃喝玩乐,就连贪图女色,也是张家人有意为之。

    在这种差别的对待下,张耆一收到也许会威胁到张家的消息,连伪装都顾不上也要从他嘴里问出真相,龚美冷笑,真想看看张家人知道他们风流纨绔的二少爷真面目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张耆冷着脸,胸口剧烈起伏。

    他知道,他当然都知道。

    可大哥从小就对他很好,即便去了东宫也想着他,他怎么会和大哥争呢。

    既然爹娘想要一个不求上进的草包儿子,他就给他们一个符合心意的孩子,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功成名就的追究,张家被谁继承不都是一样吗。

    可是龚美那看笑话的神情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冒犯。

    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会明白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原来你真的这么天真啊。”龚美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他很少露出如此锐利的一面,在很多时候他都是内敛深沉的,像是一面日暮下的沉闷旧鼓,历经沧桑被磨尽了金戈之气,还有隐隐的疏冷。

    可当龚美面对着张耆的时候,又仿佛开了锋的利刃,寒意凛冽,总透着一股看不透的敌意。

    张耆当真奇怪,他们家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吗?

    “你以为张鸿和你真的是兄友弟恭吗?”

    龚美的嘴角上翘,烛光下那笑容竟透着几分阴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怕兄弟阋墙吗?”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张耆措手不及,甚龚美那笃定的模样让他的心在发颤,仿佛会听到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闭嘴!你到底想要什么!”

    龚美让人送到张耆面前的,是十多年前张家灭门案留下的一块遗物。

    张耆一眼就认出,那块染血的兵符,就是张家遍寻多年不得的东西。

    他所知不多,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多年来一直在找这个东西,他曾听大哥提起过,这件东西关系到张家的生死。

    可张家遍寻不或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甚至一副对张家了解甚深的口吻。

    闭了闭眼,龚美按捺住心头的恨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想请你照顾好刘娥,等我做完该做的事,我会去接她回来。”

    刘娥,是他唯一的牵挂了。

    张耆目光游移,原来他还不知道刘娥的事。

    本想搪塞过去,趁机套出兵符的来历,可又想到一旦龚美知道真相,要是真的把事情闹大了,他可兜不住。

    不过,能将他一军也是好的,破罐子破摔道。

    “哈,你说的太晚了,人已经被我送到韩王府去了,你要是有那个本事,自己去把人要回来啊。”

    “你说什么!”一直游刃有余的龚美突然变了脸色,不顾伤口崩裂,一把抓住张耆前襟,“你把她送人了!你怎么敢!”

    铺天盖地的悔意把龚美淹没,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慢了几天……

    韩王府,那种地方,刘娥怎么生活的下去。

    “原来你那么在意刘小娘子啊。”

    张耆总算扳回一局,心里快意,使劲地往龚美伤口上撒盐。

    “我看你那么轻易就把她让出来了还以为她对你也不过如此,就将她送给了韩王,你应该多谢我,跟着韩王可比跟着你好多了。”

    “只要你告诉我从谁手里得到的那东西,我就安排你们见上一面怎么样?”

    龚美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张耆:“我要她安全无恙地从韩王府离开,你办得到吗?”

    张耆也恼了:“别挑战我的耐心。”

    当初他以为龚美的威胁不过是随口之言,根本没放在心上,开开心心地把人送走,哪知道会造成现在这个结果。

    “现在怪我有什么用,你要是早点说清楚,说不定我就把人留下了,如今她已是韩王姬妾,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你换一个条件。”

    “不行,我只要你替我做这件事。”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在帮你把人要回来,你不肯说那就算了,大不了你把事情捅出去,顶多让张家伤筋动骨一阵子,总归不会是绝路。”

    张耆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撬不开龚美的嘴,心里已经开始谋划如果龚美真的把这件事抖出去要如何把影响降到最小。

    实在不行,他只好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阴沉沉的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人。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存好秘密。

    “龚美,我给你送点吃的……谁!”

    曹功想起龚美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虽然生气最终还是担忧占了上风,拿了一堆吃的去而复返,一掀开帘子就察觉到不对,就地一滚拔出腰间的佩剑刺了出去。

    张耆闪身躲开,无意纠缠,破开营帐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大营里行歹事?”

    曹功怎么也想不到歹人是龚美自己引来的,和龚美结仇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个,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石家好大的胆子,把京郊大营当他家后花园了吗!”

    石禹南找龚美麻烦,上司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石家都已经派人到大营行凶了他们还能无动于衷。

    “你等着,我把这件事报上去,让他以后再也不能来找你麻烦。”

    龚美也没有解释,就让他这样误会好了,否则他还真说不清刺客的由来。

    ……

    “啪!”一声脆响,张梳手里的茶盏摔得四分五裂,她捂着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的心悸。

    赵元僖身着亵衣,靠在床头,手里握着书,听见响动一抬头就看见张梳楞在桌边,脸色有些难看,一下子心就提起来了,连忙凑上前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那看,请太医来为你看一看?”

    他与陈王妃关系不好,大多数时间都是宿在张梳院子里,两人如胶似漆,倒更像一对恩爱夫妻,张梳有什么事,也是他最为担心。

    “没什么,就是一时走了神。”

    张梳笑笑,卸妆后的面容在灯光下更显温柔,长发如瀑,娇美的容颜一颦一笑都长在了赵元僖的心尖上。

    “三更半夜的,不必兴师动众。”

    把人搂在怀里,赵元僖看着卸妆后张梳额角明显的疤痕,半是叹息半是怜爱。

    他知道张梳因为身份的原因,一直如履薄冰,处处小心,就怕给他多添一丝烦恼。

    “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不必这么拘谨,你想要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会为你去做。”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别的我已无所求。”

    张梳靠在赵元僖胸口,眼波盈盈,“殿下将我从那吃人的地方带出来,又待我如此之好……”

    “好了,从前的事不要再去想了。”

    不想张梳再回想起那些不堪的记忆,赵元僖握着她的手,牵着她走向床边,“你的人生,从我们相遇的那天开始。”

    厚厚的帷帐放下,张梳搂住了身边人的脖子,笑靥如花,让自己遗忘了方才那一刹那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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