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是假的，为什么还要继续买？”
孟德说得轻松，老板完全愣住。
“怎么会？怎么会看出来的？”
“墙灰是湿的，那边有条暗河，真的是千年前的东西，墓室早都垮了。”孟德悠悠道。
老板恨恨咬牙，很不服气：“这点就能看出来？”
“还有你们的工地设置的太粗糙了，姚家派你过来不靠谱啊。”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为了拉你们御古斋下水，我何必……”话说出口，又收回一半：“这些事情和你说了也没有意义。”
老板起身：“既然孟朝奉全都看出来了，我也不说什么，这次算你命好没有上当，下次我们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御古斋！”
孟德挑起眉头，有些好奇：“御古斋和姚家什么时候结了梁子？”
“梁子？笑话！”老板大笑几声，认真看着孟德：“孟朝奉，你不会真的以为所有的文物都是传世的吧？”
孟德眯着眼，猜出些东西，抬手：“说说看。”
老板指着多宝格大吼：“秦砖汉瓦战国玉，唐刀宋画元青花……这些东西全是老祖宗埋在地下的，不是我们，你们从哪里买卖这些东西？”
“你继续说。”孟德没有辩解，认真听着。
“我们在下面冒着死的风险挖东西，上来后你们告诉我们是贼赃，只给几万块打发叫花子，可你们呢？”
老板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眼前人。
“只要把东西往外一运送，说是仿古物品，再从国外拍卖会流转一圈就变成回流文物，价格千百倍上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凭什么你们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上。”
孟德叹口气摇摇头，原来是觉得分赃不均，难怪直接盯着御古斋。
“可你们的东西，有多少是到我们店里的？”孟德反问道。
“我哪……那关我们什么事！”老板看向孟德，不愿多说。
“你们姚家主要挖的是红山文化，稍微偏一点也是辽代的东西，和我们买卖明清古玩有什么关系？”
老板瞪着眼：“就算是回流，你敢说没有买过我们挖出去的东西？而且你看到玉盘不是也过来了？”
“这都能用上，不简单啊！”孟德眉头一皱：“好拳法。”
“孟朝奉，别的事情我也不说了，你收购那块白玉罗盘的事情，我们可是有资料记录的，我劝你乖乖听话，不要里外都不当人。”
“你这是想要威胁我了？”孟德眼神凌厉，盯着老板。
“不敢，只是想要和你好好聊聊这个事。”
老板笑眯眯退过一份协议。
“咱们两家算是一条线上的生意，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要是答应，这次的生意我做主，给你换两成真的，归你个人。”
顿了顿，继续开口。
“而且以后我们挖出来的东西，让你们先挑，前三笔交易打五折，如何？”
孟德眼神微变，好大的诱惑。
两成汉墓的陪葬品，拿出去至少也要大几百万，品相好点八位数也是可以上的。
姚家果然大手笔。
不说单独给嘲讽的利益，只看前三笔交易打五折，难怪那些合作过的古玩店都愿意和姚家合作。
能想到这个法子，关外姚半仙果然不简单。
“看来那些古玩店都是因为这一条才答应你们的？”孟德沉下脸。
“聪明！世界上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老板会心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孟朝奉也不用这么固执，不是么？”
“好！等我打个电话商议一下。”
“请便。”
男人露出得意笑容，看着孟德走到边上暗自欣喜
“说什么天京第一古玩店，现在不是乖乖拜倒在金钱面前？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稍等片刻，我们老板打算亲自过来和您谈谈。”
“好！”
男人不疑有他，倒茶等待。
期间聊天说起盗墓和鉴宝的事情其乐融融，完全看不出之前有过争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来了！”
姚家人主动上前开门，下一秒完全愣住。
门外，几名制服人员举着证件，当场扭住他，行动干脆，声色俱厉：“查封这里，开始搜查！”
“嗳，你们干什么？有没有王法了！随意搜查是犯法的！”
姚家人脸上闪过一丝神色慌乱，大叫起来。
带队人员敬礼举起几张证书：“我们接到举报，您的店铺窝藏大批非法所得文物，这是搜查证、传唤证，请保持安静并配合我们工作，否则将以妨碍公务提起诉讼。”
姚家人脸色煞白没了声音，急忙看向孟德。
孟德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制服人员笑道。“没想到，你们行动这么迅速！连这些文件都准备好了。”
“应该的，等下还要麻烦孟朝奉帮我们鉴定一下了。”队长神色轻松。
“当然，这也是应该的。”孟德点点头。
姚家人看着这一幕咬牙切齿：“叛徒！孟朝奉，你这个叛徒！身为朝奉举报我们，你坏了朝奉的规矩！你御古斋此后必然钉在古玩圈的耻辱柱上！”
孟德挠挠耳朵，有些不屑：“哪有举报？这不是警民合作吗？”
说完，压低声音：“而且，我们御古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坟蝎子在这里指指点点！”
到这一步，带队制服成员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安排人带了他回去询问情况，其他人继续在这里盘点文物。
很快，清点结束。
孟德看着东西都惊叹于姚家人的胆大。
在东都这么一间店铺里面居然设计密室，藏了价值近九位数的东西。
“孟朝奉。”队长恭敬请孟德出手。
孟德点点头，上前查看起东西。
【红山文化玉人，整体呈立柱形式，长9厘米，宽4厘米，厚2厘米，雕刻细腻，疑似文山文化时期巫师形象，整体保存完好，土沁均匀，全品。】
【汉代金错银带钩，钩首为虎头，通体遍布黑漆古锈迹，保存完善，为全品。】
【元代釉里红茶盏，上绘制有兽纹，圈口有红釉，圈足破损，盏身有裂痕，为残品修复所成。】
……
“这是红山文化的，也是他们家主要盗墓的东西了，这个是汉代的，这个是元代的。”
“刑啊！真的很刑啊！”孟德一圈看下来，啧啧惊叹。
边上督察听到这些东西的价值也全部变了脸色，立刻呼叫支援和护送。
孟德等他们全部离开才定了机票返回天京，汇报这个消息，又找熟悉的专家讨论陈达术数资料。
一晃数十年。
孟德一直专注鉴宝，研究手中的资料。
鉴宝界的地位一涨再涨，除了官方的老专家，民间竟然没人能敌。
偶尔也听到一些圈里面的传言，说什么姚家进了东都，哪里的墓葬又出了事情，什么文物重现人间。
孟德都无所谓，只关注手中那卷陈达术数。
可和好友讨论数年也没有收获。
陈数留下的东西看似有规律，实则无迹可寻，索性丢到一旁不再理会。
每天只是到御古斋随意坐着喝茶，等那些小朝奉看不懂的东西送过来和见到有意思的客人和东西才会出手。
直到有一天。
一个开着直播的少年踏入御古斋。
手中一个木盒，一本破书，进门就是一声大喊。
“你们收东西么？”
他微微一笑，起身推了推水晶眼镜：“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