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
詹释月伸出手，指腹轻轻擦去唐衿脸上一道淡淡的污渍。
这是不知道从哪里染上的泥土，连唐衿本人都没察觉到，所以在看到詹释月的动作时，愣了一下。
“喝酒了？”詹释月收回手，扫了一眼陷入沉睡的香芸，神色看不出喜怒。
唐衿连忙摇头：“我没喝。”
“嗯，”詹释月转而弯腰将香芸抱起来，转身就走：“你还小，确实不该沾染这些。”
唐衿提步跟在他身旁，两人踏着夜幕，回长平殿。
詹释月和唐衿所想的不一样，从初见到现在，他看似温和之中透着疏离平淡，但无论对谁，都是真心实意的好。
温润如玉，慈悲地喜爱着万物。
长平殿只有一张软榻，香芸喝醉了无法自己离开，詹释月只好先把她安置在这里，而他则是坐在一堆书籍里看书，沉浸书海里。
唐衿照顾了下香芸，确定她安静的睡着后，这才起身去詹释月那边。
月光从窗外投进来，洒落在男人身上，晕起淡淡白光，人如玉，更似画。
唐衿一时不觉看得失神，直到眼前忽然多了本书，被干净修长的手指捏着，封面写着《人界杂谈》。
唐衿抬起头，对上男人温和的眸子，看着他嘴角微微牵起：“若是睡不着，便看看书吧，这本书，还可以。”
“好呀。”
书名一看就像是詹释月会喜欢看的那一挂，唐衿也不含糊，接过书起身坐在他身边看起来。
微风徐徐，月光清浅，能看到书上的字。
人界杂谈说的都是人间的一些趣事儿，有科普的，也有小家故事，唐衿一开始只是抱着看看的心态，后面看着看着，便入迷了。
直到光线忽然亮起，他才后知后觉地侧头，映入眼帘的，温润如玉绝美无双的脸正被白光衬得似幻非幻。
偏偏本人对自己的美貌毫无察觉，手中拿着散发白光的明珠，见唐衿静静盯着自己时，歉意一笑，眉眼微弯：“打扰到你了？”
“吾怕你瞧不清这书上的字，忽然想到身上有颗明珠在，想是能用上的。”
长平殿一向不点灯，入夜也是借着月光照亮，这倒是第一次，看到詹释月点上灯。
唐衿摇头，这一刻，连动作都是轻轻的，生怕惊吓到眼前如画般的谪仙，笑弯了双眼：“没事，谢谢。”
詹释月将夜明珠放在旁边的台子上，旋即放在地上，看了一半的书，低头继续阅读，神色认真。
这一幕，让唐衿想到了聊斋里上京赶考的书生，而自己……忽然有点像勾搭书生的妖精了。
想到这里，唐衿忽然耳根子微红，连忙收回视线，继续看书，思绪却飘远。
书已无法入目，满眼都是仙人。
“……尊者，一向都待人如此体贴吗？”胡思乱想了许久，唐衿还是开了口。
詹释月神色一顿，眸光一移，视线落在他的头上。
少年依旧是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扫过他捏着书角、无意识微蜷的手指，詹释月唇瓣微启：“是令你不适了吗？”
“倒也不是……”
“即使如此，便好好看书吧，多了解一些知识，对你往后大有帮助。”
詹释月看书的时候并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说完这番话后，便继续安静阅读。
唐衿意识到了这点，没再多言语。
……
翌日。
从尊者软榻起来的香芸脸色骤变，直接跪在他的身旁，一副犯了无法原谅的过错一般。
“尊者！弟子有罪！”
詹释月坐在玉盘前，素指捏着白玉子，平静地落下一子：“何罪之有？”
一向骄傲的香芸此刻就像是普通的女孩一样，急得快哭出来了：“弟子，弟子污了尊者的床榻，弟子弟子……”
弟子了好几句，后面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唐衿悠然地给她倒了杯茶：“香芸，试试你晒的茶。”
香芸没接，反而是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试图让他帮自己。
眼见唐衿无动于衷，又一脸绝望地闭上双：“都怪弟子酒后失德，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尊者责罚，哪怕是要驱逐弟子，弟子也……”
“好了好了，越说越夸张。”唐衿起身过去拉了拉她：“尊者没怪你，而且，昨夜本就是尊者亲自抱你去睡的。”
“就算是尊者亲自抱的也……等……等等！”
香芸猛地瞪大双眼，直直盯着唐衿，又突然转头看向詹释月，脸骤然通红：“抱抱抱……尊尊……”
她的舌头都捋不直了，然后猛地一磕头，用力到唐衿都为她感到疼痛：“尊者，弟子有罪！”
最后一颗棋子落下，詹释月的视线淡淡扫向两人：“时间到了。”
唐衿心里明了，立马一把扯住香芸的衣服，往后拖：“好了好了，尊者不怪你，咱们该去吃饭了，吃完好好训练。”
詹释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唐衿很明白，所以直接拖走了香芸。
【詹释月好感度+5】
在好感度浮现的瞬间，唐衿的想法就更确定了。
现在，詹释月的总好感度是61，比想象中的容易得到。
【噬好感度+10】
忽然响起的另外一条好感度让唐衿一愣，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只觉得事情不简单。
［大魔头在附近？］
［没有。］
［那这个好感度……］
［恐怕是接触到了和你有关的事情，你小心点，这块碎片有点疯狂。］
唐衿低下头，若有所思。
忽然，一张脸从身后冒了出来，已经恢复了清冷的模样，诧异问：“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不想训练了？”
唐衿压下心思：“没，走吧。”
……
与此同时。
某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有两道影子处在两边的黑暗中。
“嗤……”轻蔑的笑声响起，带着说不出的凉薄：“你要找我的，就是这件事？”
“当然，”暗处，青年弯起嘴角，桃花眼微眯，眼底划过阴冷：“你想要称霸六界，在攻破仙界之前，就必须站在我这个跳板上，不是吗？”
“这个合作，我想，对魔尊大人来说，是稳赚不赔的吧？”
“哼……”嘲弄的笑声响起，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邪魅：“这就是所谓第一仙门培养出来的弟子？正派人士，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