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芬现在腰杆子硬得很，“苏月兰，你吓唬谁呢！信不信我儿子一句话，就让你和南万重那个杂种滚出荆阳！”
保镖眉峰微皱，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眸子微眯，对他点了点头。
保镖跟在陆老爷子身边多年，最会察言观色，“你倒说说，你儿子是谁啊？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素芬听出保镖的不屑，“说出来我怕吓死你！我儿子就是陆天启！知道永昌百货吗？永昌百货就是他开的！”
陆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僵住，没想到又听到王素芬说陆天启是她儿子！
这要让他家老太婆听到了，得恶心坏了。
自己的亲儿子被疯婆子口口声声叫儿子！
保镖不用回头看陆老爷子，也知道陆老爷子肯定满脸铁青。
苏月兰被王素芬这番话惊呆了。
她没有想到王素芬竟然蠢到这个地步，当众吆喝陆天启是她儿子！
王素芬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得意道：“现在你们这对狗男女知道怕了吧？”
苏月兰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陆老爷子，她怒道：“王素芬，你少胡说八道了！陆总跟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这种无知村妇怎么可能会是陆总的母亲？同志，赶快把这个疯婆子拖出去！”
保镖这才回神，就要拽着王素芬往外走。
王素芬没被抓住的手，紧紧地扒住柜台，扯着嗓子叫道：“陆天启就是我儿子！当年那个陆老婆子回乡祭祖，在路上发动了，在淮安医院生的！我男人他表妹就在淮安医院当护士，我男人就让她把我儿子跟陆老婆子的儿子换了！南万重那个杂种才是陆老婆子的亲生儿子！”
王素芬这番竹筒倒豆子的话，让大堂内用餐的客人，全都呆住了。
现在是八六年，讯息可不像是后世那么发达，什么奇葩或者爆炸的新闻，通过手机都能看到。
现在的人，舍得花钱订购报纸的都不多，就连黑白电视都是奢侈品。
王素芬说的这番话，突破了所有人的想象力。
大堂内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王素芬说出去后，也痛快极了。
这么个大秘密，真是憋死她了！
“现在知道怕了吧？晚了！我儿子一句话，就让你们一家三口滚出荆阳！”
苏月兰不是怕了，她是完全呆住了。
她真没有想到，王素芬竟然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保镖见王素芬还想着说话，他直接伸手摘了王素芬的下巴，跟提着小鸡仔子似的提着王素芬干瘦的身躯就往外走。
陆老爷子沉声道：“阿星，先放下她。”
保镖阿星涨红着脸，看向陆老爷子：“老爷子……”
陆老爷子：“放下她，把她的下巴装回去，我有话问她！”
阿星不敢不听陆老爷子的话，装上了王素芬的下巴。
王素芬揉着下巴，疼得直哼哼。
她看着陆老爷子从偏僻角落走出来，浑浊的眼睛闪过慌张。
但，她看着陆老爷子头发都白了，瘦得又像是竹竿子似的，还能活几年？
她站起身，抬着下巴，就对陆老爷子道：“老头子，你没有听错！天启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哼！看在你和你的老婆子给我养了那么多年儿子，我就大方点，让我儿子给你们两个老东西养老送终！要你们俩不识相的话，我就我儿子把你们俩轰出去！”
苏月兰再度被王素芬的愚蠢和嚣张惊呆了。
不过，苏月兰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王素芬就是一个无知村妇，大字都不识几个。
这几十年来，王素芬也是第一次离开南清村。
荆阳的花花世界迷了王素芬的老眼，王素芬肯定不想再回南清村过苦日子。
南清村的风气，也影响了王素芬一辈子。
王素芬以为荆阳跟南清村一样，父母老了后，得指望儿子过活，要是儿子不给饭的话，日子都过不动了。
她以为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就是农村的那些丧失劳动力，指望着儿子儿媳妇养活的老人们。
保镖阿星气不过，要不是陆老爷子在，他真想再摘了王素芬的下巴。
陆老爷子瘦削的面容上，没有一点表情。
他看向王素芬：“天启知道你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吗？”
苏月兰听陆老爷子这样问，就知道陆老爷子信了王素芬说的话。
若不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依照王素芬有限的脑容量，编不出这样离奇的事情出来。
再说，陆老爷子也见过南万重和南栀。
父女两人可都是陆家人的长相。
苏月兰知道父女两人对于认不认亲并不看重，苏月兰同样也不看重。
他们一家三口执着想让陆家知道换子的真相，只是希望陆天启能够失去一切，不要再害他们一家三口了。
王素芬没有辜负苏月兰的希望，张狂道：“当然知道啊！要不是天启的话，我大儿子怎么能过上好日子？我又怎么能从村里来到大城市呢？瞧，我这大金镯子就是天启买给我的！”
王素芬得意地对陆老爷子晃着枯瘦的手腕，小指粗的金镯子金光闪闪。
这是南千山被王素芬堵得没办法，买了假镯子骗她的。
陆老爷子下颌绷紧了，继续说：“看来你对南万重倒是不错，他看起来有钱的很。既然这样，那他还是你儿子，天启是我儿子。你不要再去找天启了。不然的话，天启对你这个亲妈好，就不管我和我的老婆子了。我和我老婆子可过不了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王素芬急了眼，“你想都别想！南万重就是养不熟的小杂种，他早就恨死我了！
在他小的时候，我三两天才喂他一顿，愣是没有饿死他！再大一点，他就知道跑学校去偷偷听课！
老师校长都夸他聪明，还说让他免费上学！我知道他的贼心眼多得很，早就怀疑他不是我亲生的，想着多读点书跑出去找你们！
我就找了人贩子，把他卖了！人贩子见他长得高高大大，还多给了我两毛钱呢！谁知道那杂种贼得很，竟然路上跑了！”
苏月兰听着南万重在王素芬手里遭的那些罪，眼睛都红了。
她从来都没有听过南万重提过这些事！
南万重领着她从港城偷渡回来后，两人没打算回南清村，是南万重的养父南大河找到他俩，让他俩回南清村。
南大河还骗南万重，说王素芬会虐待他，是因为王素芬生他的时候难产，差点丢命。
南万重就对王素芬感到愧疚。
母亲爱孩子是本能，孩子爱母亲同样也是本能啊。
王素芬也洋洋自得地提到这段过往：“我们家老头子把他找回来后，他以为真因为他，我才差点难产丧命后，他就对我百依百顺，我要什么，给我买什么。
可惜，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四年前，他去买树苗的路上被狼咬死了。谁成想他竟然没有死，还想吓唬我！
肯定是南栀那个死丫头撺掇的他！有南栀那个死丫头在，他不认我了！再说，南万重也没有我儿子有钱啊！”
南栀和程晓梅进入百香楼，听到的就是王素芬说的这番话。
她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瘦削的面容，像是僵住了似的，只有一双眼睛鲜红似血！